宫行川问他想去哪儿。
“临市就行。”
窗外的风擦着时栖的肩,吹到了宫行川的脸上,唤醒了他尘封的记忆。
——小羽毛。
临市的教堂,承载着时栖多年的梦。
“好。”宫行川点头,“我们就去临市。”
临市靠海,在高速公路有很长一段路程,道路一侧都绵延着灰蓝色的波涛。
初春时分,天气还很冷,时栖裹着羽绒服,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吹着哗啦啦的风,看几只跟着车飞的海鸟。
宫行川让他把窗户关起来,车里开着空调。
他没肯。
“多呼吸新鲜空气,有益身体健康。”时栖的声音被呼啸的风拉扯出了几分滑稽,他浑然不觉,跪在座椅上,强词夺理,“叔叔,咱们的生活方式已经很不健康了,别再糟蹋身体了。”
“为什么说不健康?”
“没有合理安排那什么生活。”时栖吸吸鼻子,终于觉得冷了,乖乖缩回脑袋,关上了窗,“我觉得以后,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比如周一到周五休息,周末做。你说呢?”
宫行川能说什么?
当然是一万个不同意。
时栖也没指望从叔叔嘴里听到想要的答案,他团在后排,揣着手,花了五分钟暖和起来,又用了更长的时间找到舒服的姿势,然后舒舒服服地闭目养神。
他想去临市,想去看自己的小羽毛。
时栖不在乎婚礼的形式。
但是小羽毛是三年前的叔叔许下的承诺,他很在乎。
他觉得宫行川也会在乎,却没想到,叔叔并没有把车开到教堂,而是在靠海的风景区,找了个别墅先住了下来。
旅途只有三天,他们的行李很少,时栖拖着自己的箱子,跑进房子四处打转。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子,连身边的宫行川都陌生起来。
“地暖刚开,别光脚在屋里跑。”外边不比家里,只有一楼的客厅铺了厚厚的地毯,宫行川见时栖甩掉鞋以后,跟在家里似的,到处乱窜,立刻追了上来,在楼梯上逮住了嘚嘚瑟瑟的时小孔雀。
“想感冒?”宫行川将他打横抱起。
“不会的。”时栖满不在乎地搂住叔叔的脖子,把凉丝丝的脸颊贴在男人温热的颈窝里,“叔叔,我们下午去哪儿?”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他在试探宫行川是否还记得他们的约定。
宫行川的回答让时栖失落:“去海边走走。”
但他很快打起精神。假期有三天呢,叔叔总不会一直记不起他们的约定吧?
“下午可以出海吗?”
“看天气情况。”宫行川望了望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如果不下雨,或许可以。”
时栖也跟着往窗外望去:“一点儿也不像春天啊……”
灰蒙蒙的天连着灰蒙蒙的海,整个世界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时栖收回视线,眼睛一时不适应屋内的光线,眯着缓了会儿,才发现宫行川把自己抱进了卧室。
“叔叔,你休息吧。”来时都是宫行川开的车,时栖趴在被子上,毫无困意,“我不打扰你。”
宫行川并没有很困,但看他殷勤地掀开被子,不由自主就躺了过去。
时栖乖乖钻到叔叔怀里,假装是一只大号的热水袋,铆足劲儿散发热气。
宫行川被他逗得真的闭上了双眼,享受起了难得的午休。
下午没有下雨,但是厚重的乌云压在天边,船没法出海,宫行川就带时栖在海边散步。
时栖惦记着小羽毛,心不在焉地蹲在沙滩上拾贝壳,几次望着叔叔,欲言又止。
往常他表现得如此异常,宫行川肯定会问缘由,今天不知怎么了,宫行川不但没问,还不断地转移话题。
时栖只好把希望放在第二天的行程安排上。
他盼啊盼啊,终于盼到宫行川开车像是要往教堂去,结果快到目的地了,男人忽然打了方向盘,带着时栖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开了十分钟——原来那里有一家非常有名的餐馆。
宫行川带着时栖吃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只字不提教堂。
时栖吃得直打嗝,心里却悲伤,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叔叔把小羽毛忘了。
也是,叔叔那么忙,哪里会记得这种小事呢?
第三天,时栖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坐在地上,气鼓鼓地收拾行李,宫行川在客厅里打电话,他虽然听不清叔叔到底说了什么,但左右也不过是公司的事情。
公司公司!
又是公司!
时栖把袜子摔进箱子,委屈巴巴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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