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宫行川垂下了眼帘。
时栖将信将疑地关上门,叼着牙刷拼命回忆。
他脑子里只剩酒吧气泡一般的灯光,再多的,就是宫行川穿过人群走到自己面前的模样。
时栖脸红了。
他想起自己曾经接的狗血电视剧,他饰演的角色在女主人公被欺负的时候,就是这么登场的——任凭万众瞩目,眼里只有你。
昨晚,宫行川的眼里的的确确只有他。
时栖忽然很想问,私人教堂是怎么回事,更想问宫行川为什么虚构一场订婚仪式。
可时栖心虚。
三年前,是他放弃了和宫行川的感情,所以今天,他没有资格询问。
更何况,宫行川成了他的金主。
金主啊……
只要给钱,他什么都能做呢。
“咝……”大概是想得太专注,时栖手中的牙刷一不小心蹭到了嘴唇,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继而看见淡红色的血迹混进了牙膏泡沫。
时栖叹了口气,低头漱口,顺便用舌尖舔了舔嘴角。
挺疼的。
他又抬起头,一边擦脸,一边打量自己的嘴唇。
时栖的唇很薄,抿起时弧度锋利,看着很酷,不太好惹,但是他很酷的嘴唇多了两个小小的口子——一个在嘴唇的正中,一个在嘴角。
“太干燥了吗?”时栖喃喃自语,并没有把嘴唇上的伤口当回事。
他走出浴室,发现宫行川还坐在床边。
“叔叔?”
宫行川回过神:“过来。”
时栖乖乖扑进宫行川的怀抱,带着一身柠檬味。
宫行川刻意避开了他身上的伤口,虚虚地扶着他的肩:“演完《偷香》,还想演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的。”时栖说,“看Lily姐的安排。”
Lily的业务能力在圈里数一数二,他压根不担心自己被坑。
宫行川的手指隔着单薄的T恤挠了挠时栖的肩膀,似乎在斟酌如何措辞:“有没有想过离开现在的娱乐公司?”
“你说唤醒娱乐?”
“嗯。”
他摇头:“我虽然不太喜欢唤醒娱乐的宣传手法,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给我的资源还是不错的。”
时栖有自知之明。
他不是科班出身,再有天分,也融入不到最上层的演艺圈,他只是一个靠着丈夫的资源横行霸道的小明星,流量足够,能力不足。
所以唤醒娱乐给他的资源谈不上最好,却是最适合的。
“为什么不接综艺?”宫行川不置可否,又问了一个问题。
时栖反问:“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不接综艺?”
宫行川顿了顿:“Lily说的。”
他懒得去验证Lily到底说没说过这句话,半真半假地给出了一个理由:“综艺有剧本,拍起来太无聊了。”
宫行川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时栖心里一紧,不想对宫行川撒谎:“无聊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呢?”
“个人原因。”
“什么个人原因?”
他沉默了,把头埋进宫行川的颈窝,湿热的舌探出来,讨好地舔着面前微微滑动的喉结。
时栖说:“我们聊点别的吧。”
宫行川的眼神猛地暗下来。
其实时栖不说,宫行川也能猜到原因。
现在的综艺基本上都打着“贴近明星”的旗号拍摄,力图为观众还原演员们离开镜头后最真实一面。
而真实的时栖比表现出来的更孤僻。
他不会耍大牌,也不会胡乱发脾气,他只会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没有人的角落,有人闯入他的领地,他就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微笑,等人走了,再独自长蘑菇。
三年前,宫行川出门应酬,从不关机,因为时栖会发无数条消息。并不是催他回家,而是事无巨细地描述着没有宫行川的夜晚,直到宫行川回家。
那时的宫行川觉得时栖没有自己不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现在的宫行川觉得时栖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可现实给了他第二个巴掌。
比如说时栖背上的伤痕。
宫行川想,时栖之所以不接综艺,背上的伤痕也是一部分原因,毕竟只要镜头扫到,狰狞的伤口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宫行川不想再将时栖推上风口浪尖,他想时栖像三年前一样,当自己的小朋友。
可现在这个小朋友有了自己的秘密,还不打算告诉别人,宫行川再想知道,也不愿意当面揭他的伤疤。
慢慢来吧,宫行川想。
三年都等过来了,还怕时栖不主动解释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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