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和“大妞儿”定要分出胜负,奥利弗皱着眉,坐到迈克尔身边。“你皱着眉毛的样子真像个德国佬,”迈克尔往嘴里填香肠,“唔,我刚刚发现,德国字和英文字母有点不一样。”
“是啊,”奥利弗说,“发音也不一样。”
他们肩并肩享用午餐,春季的阳光懒洋洋地笼罩大地,草木葱茏,要不是几米外战俘在挖坑,这幅景象真像是教会组织的田野郊游。迈克尔很快吃完了他那份,留下了香烟、巧克力和半包咖啡。“他们的字母上有两个点,”迈克尔掏出一张纸条,“你看,这个O上有两个点。”
“唉,”奥利弗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快了。”迈克尔说,“你没听说吗,眼下成批的德国国防军疯了似的往西边跑,见了盟军就投降——谁也不愿落到苏联人手里,谁也不愿。”
奥利弗耸耸肩,拿过纸条,“这是什么?哦,‘国王’。你在学德语吗?”
“我可学不会。”
“那你干嘛写这个词?你准备当国王了?”
“这是国王的意思?”
“差不多。”奥利弗念了一遍,迈克尔模仿着,但失败了。“有个俘虏的名字叫这个,”他挠挠下巴,“就是那个少尉。”
“少尉?我可不知道他们谁是少尉。”奥利弗点着那个带两个点的O,“要这样读。”
“听起来像是在呕吐。”
“本来就是在呕吐。”
太阳缓缓移动,战俘们在一点钟时休息了半个钟头。他们没有趁手的工具,只找到些粗大的树枝,在泥地中挖出浅浅的土方。“这是给你们自己准备的!”蒂姆获得了胜利,得意洋洋地站在壕沟边缘,“他妈的,看什么看?挖好了就送你们去见上帝!”
昆尼西坐在人群边缘,脸上蹭了几道泥印子,沉默地吃他那份黑面包。黑面包也比水煮豆子强,迈克尔搜查过他们的饭盒,连土豆都没有。“他就是那个‘国王’,”迈克尔说,“你看,那个金头发的。”
奥利弗兴趣缺缺,“希特勒说,纯种雅利安人都是金头发——听他胡扯——”
下午,迈克尔被联队长叫走。等他回来,已经到了五点。战俘们还在泥泞中挖坑,还有一些人在削树枝绑成十字架。他转头四处看了看,立刻注意到昆尼西光着腿,白花花的脚踩在黑色的泥中,小腿上有几道新鲜的伤痕,红肿隆起。
蒂姆和彼得?艾森端着枪,站在壕沟上。“他的裤子呢?”迈克尔问,“他的裤子为啥不见了?”
“不为啥。”蒂姆学他的口音,“——好吧,因为他拒不合作。”
“这样不太好吧?”迈克尔跳下壕沟,“联队长下了命令,不许虐待俘虏……最好不要这样,战争马上结束啦,别没事找事。”
“我没给他颗枪子就算客气了!”蒂姆大喊,“他妈的纳粹!”
昆尼西闷头挖土,他拿着木棍,把坑里的土掘出来。“喂,”迈克尔清清嗓子,“穿上裤子。”
没有回应,什么也没有。昆尼西继续挖他的土,两条腿在夕阳的光线中白得发亮。“裤子!”迈克尔对蒂姆喊道,“这样太难看啦!”
“我把他裤子烧了。”蒂姆说,“没裤子了!”
春寒料峭,欧洲的天气不同迈克尔老家,这时节还偶尔飘起雪花。迈克尔爬上壕沟,从背包里翻出条裤子。裤子上有几处烧焦的痕迹,“你不会是要把自己的裤子给他吧?”蒂姆惊愕地说,“让他冻着呗!一个德国佬……”
“太难看了,”迈克尔说,“我可受不了男人在我面前光着屁股。”
“纳粹不算人。”
“行啦,行啦,行行好,我真不想上军事法庭。”迈克尔跳下壕沟,把裤子扔给挖坑的昆尼西。他怀疑昆尼西的腿比自己长,那条裤子也许要短上一截。“就算要审判他,判他绞刑,也不能让他光着屁股上绞刑架。”迈克尔回到壕沟边缘,“传出去要让苏联人看笑话——老天爷,你不希望苏联人看咱们的笑话吧?”
墓穴在太阳落山前终于挖到了合适的深度。战俘两人一组,抬来尸体,放进土坑,然后覆上厚厚的泥土,插上十字架。迈克尔吃着罐头,看到昆尼西穿上了他的裤子。果不其然,裤子短了一寸,吊在脚腕上方。“都怪你,”迈克尔踹了蒂姆一脚,“你他妈烧了他的裤子,老子就没裤子穿了。”
“活该,谁让你对纳粹分子心软呢。”蒂姆大大咧咧地说。
第4章 - 越临近战争结束感觉就越煎熬。每
越临近战争结束感觉就越煎熬。每天都有新消息传来,盟军和苏联人在易北河畔会师,就连法国人也进入了瑞士,更不用提乔治?巴顿将军的第三军和乌克兰军队会师。希特勒的末日就要来临了,人人都这样说。对迈克尔而言,他就想赶紧回家去。倒不是说他有多想念亚利桑那的日子,他就想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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