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是个男人,这就很不高兴了;又说带回了金燕堂,这就更恼火了;再一听还给人照顾了一晚上,直接就把筷子扔了。
许杭在房里刚穿好衣服,段烨霖就推开门进来,捏着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算起来,两个人倒是有很久没有亲昵过了,段烨霖一下手就很猛烈,舌头钻进去,来来回回地不放过。
上唇瓣被轻轻一咬,显得更加樱红,段烨霖不是在吻,而是在品尝。
许杭被他弄得脖子后仰,气息与他杂糅在一起。一大早感官还没苏醒过来,就被段烨霖半强迫着刺激了一回。
狠狠把段烨霖一推,许杭擦了擦嘴:“一大早呷什么醋?”
他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段烨霖是为了什么。
只不过段烨霖也不是真生气,他就是借着由头发发醋劲儿罢了。
“谁让你敢把男人带回来?说,姓甚名谁,不说我可就自己去查了。”
许杭一听倒还正中下怀:“就怕你不查呢,正好,那你就去吧,务必要查个清楚。”
段烨霖被他的话笑道:“这又是怎么说的?”
于是许杭简短地同段烨霖讲了一番,段烨霖本以为只是许杭善心大发,捡了个流浪人回来,没想到听到后头,竟有些离奇起来。
会被人追捕,至少得罪的一定是有些身份的人家,那就不是简单的恩怨了。
段烨霖思索一会儿:“看你这态度,这事儿你是管定了,那我近日让人暗中多看着金燕堂,免得你惹祸上身。”
两人于是一同去前厅用早膳,用完了正以茶漱口的时候,蝉衣进来说,沈京墨早起又摔了一跤,许杭便吩咐多派两个人去照看着他。
段烨霖不禁疑惑:“他多大啊,还要你这么照顾?”
许杭解释:“沈老师如今眼睛看不见,自然不一样。”
“等下,”段烨霖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救的那人,是个盲人?”
许杭点了点头。
段烨霖脸色正了一下。
许杭看出有异,追问:“你是知道了些什么?”
段烨霖本来不想说,可是这事儿许杭关心着,不说他一定不会罢休:“今日最早的一班火车,参谋长的一双儿女到贺州赴日本领事馆的宴,我让乔松去月台迎他们,你可以知他们的脚刚踏上贺州城的地,就跟我提了一件什么事?”
许杭眸子一紧,觉着接下来的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段烨霖就道:“他们说,他们家跑了个不听话的奴仆,多半是回了贺州城,让我帮忙抓一下。别的特征也没有说,就只说是个瞎子。”
噼嚓一下,许杭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竟把白瓷的茶盖给打碎了,茶水溅了出来。
“这倒还省事儿,也不用麻烦人去查,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段烨霖拿手帕擦擦许杭湿漉漉的手:“也许是巧合。”
许杭嘴角一讽:“哪来那么多巧合。而且你没听他们怎么说的,丢了个奴仆?真丢就丢了吧,凭他们的家世,还缺一个瞎眼的下人?只怕是个托词而已。”
段烨霖食指轻叩桌面:“这事还说不好,参谋长派自己人前来,多半是想和日本人联手牵制我,这么说起来,或许你还真的捡对人了,若他真与参谋长有关系,现在人在我们这儿,万一今后有个什么事,会好办很多。”
“他不可以被卷进你那些破事里去。”许杭瞪他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
用过了茶就去分给沈京墨现在住的满月园。
许杭想带沈京墨去医院看看的,可是沈京墨排斥得好像要杀了他似的,只能作罢。
蝉衣给沈京墨剪了太长而乱的发,梳得很整齐,只是按着她自己的喜好,在鬓角留了一点长度。
现在他穿着许杭新做的月白长衫,端正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眯着眼睛似乎在听风声。恍惚让人觉得逆转时光,还是当年那个样子。
沈京墨变得不喜欢待在屋子里,尤其喜欢坐在院中,晒着太阳他就会安心许多。
他显然是刚瞎不久,因为看昨夜他走路的姿势动作,以及听到声音下意识用眼睛去找的习惯都证明他还不熟悉看不见的世界。
许杭走进去:“可还觉得习惯?”
沈京墨听到声音,摸索着想站起来,被许杭按住了。他淡淡笑说:“你这里自然是最好的,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老师对我不必这么客气。”
“我哪里还是什么老师?况且我也没教过你…”沈京墨觉得担不起许杭一句尊称,“昨夜我真的是太过惊惧才会失礼,没有吓到你吧?”
许杭摇摇头,可是想到沈京墨看不见,马上开口:“你忘了我是大夫,见了病人只会觉得亲切。”
沈京墨听他这玩笑话,刚想笑两声,可是胸口一疼,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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