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这么说,仰雪风多少放下一点心,随之将医生的话转达给姜吹雨父母。
他们自然也卸下重担,这段时间谁都没说什么,但面对姜吹雨时的谨慎、对余烬的集体遗忘,都证实着他们每个人绷紧了情绪,直到现在,才能稍稍缓口气。
两周后,仰雪风开始去公司,姜吹雨也去学校继续学习灯光。
最大的变化是柏冬结束他懊恼不已的长假,尽职尽责地充当保镖,每天接送姜吹雨上下课,要是当天课少,柏冬就把姜吹雨送到他父母家里去,或者叫景明出来吃吃喝喝,等到了傍晚,仰雪风会来把姜吹雨接走。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姜吹雨一个人待着。
“你们让我感觉我还是个小孩子。”有天,姜吹雨对仰雪风说。
仰雪风笑:“你本来就是个小孩子。”
“其实我已经没事了。”姜吹雨认真地看着仰雪风说,“你们都太紧张了。仰雪风,明天下班给我带朵花吧。”
仰雪风答应了,下班经过花店,挑选了许久,选了一束洁白的马蹄莲。
姜吹雨不干了:“仰雪风你直男啊!我要一朵玫瑰花,红的,一朵就好了,你还欠我一朵红玫瑰呢。”
仰雪风想到心理医生的话,心中犹豫,嘴上暂时顺着他说:“什么时候欠的?”
“就那次啊。”姜吹雨更像是诓人似的语焉不详,“你害我弄丢了那朵红玫瑰,我一直记在你账上呢。”
仰雪风哭笑不得,第二天上班期间特地询问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说姜吹雨恢复得很好,如果他愿意去面对心理阴影,可以尝试着慢慢来。
下班后仰雪风在花店驻足良久,搞得花店小哥心里很紧张。
没想到最后只买了一支红玫瑰,花店小哥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帅的份上,可能就要破口大骂了。
仰雪风把玫瑰花送给姜吹雨的时候,很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浓烈的一小团红,像是烧穿空气的焰火。
姜吹雨的瞳孔微微缩小,神色有些恍惚,像是记起了不好的事情。
仰雪风正准备收回玫瑰的时候,姜吹雨已经伸出手,缓慢又坚定地捏过花枝,然后小心放进准备好的玻璃花瓶里,蹲在它面前喃喃说:“我早就想养朵玫瑰花了。”
仰雪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地。
晚上睡觉,姜吹雨把花瓶挪到床头柜上,灯全关了以后,又拧开了那侧的小壁灯,晕黄朦胧的一小束灯光垂落,将红色玫瑰笼罩起来,像是黑暗中的一块琥珀。
姜吹雨面对着那朵凝固的红玫瑰躺下,让仰雪风从身后紧紧地抱着他:“就像那天你抱我那样紧紧抱着我。”
仰雪风知道他说的哪一天:“那天我其实很轻地碰了你一下。”
姜吹雨笑笑不说话。
仰雪风也笑了一下,抱着姜吹雨,不轻,不重,刚好抱在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姜吹雨细微的声音响起:“我真的好了,我不害怕了。我只是,有时候总是会想,我那天是不是应该回头看一眼他。”
这是第一次,仰雪风听到姜吹雨说起那天的感受。
可仰雪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姜吹雨,蹭着他的头发和后脑勺,用这些亲密的肢体接触告诉姜吹雨,他一直都在。
姜吹雨也知道得不到答案。
能怎么说呢?余烬的死和你无关,不要介怀。是啊,无关。可余烬垂死渴求的呼唤似乎还会在他身后响起,让他难安。
那应该回头看他,送他离开?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任何假设都没有意义。
姜吹雨忽然懂得了父亲说过的话,人生中大部分的孤独只能自己去品尝。再没有另外一个人,哪怕再爱他,也不会对他的经历真正地感同身受。
姜吹雨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思想之海,因为余烬的死搅动惊涛骇浪,无边无垠的海洋都在翻滚,震动一直波及到海底。
海底,一只孤独弱小的蚌在波动的海水中沉沉浮浮。
当蚌张开壳,能看得到一颗珍珠发着微小的光芒。那点光照不亮没有边际的思想,镇不住波涛翻涌的海洋,但能让灵魂停留在光中,沉默平静地去正视那些风浪。
就像姜吹雨眼前正孕育着玫瑰花的光。
姜吹雨通过实践得出结论,一朵玫瑰花用水养能活一周。
但实际情况是,在花开始枯萎的时候,仰雪风又会带回一朵新鲜的玫瑰。姜吹雨从中得出真理,一朵花能永远地活下去,只要仰雪风在。
琥珀玫瑰永恒不逝,但时间飞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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