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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结束时,贺昀迟自己主动去替老师刷卡买单,顺便打听了一句陈南一今天中午为什么不在。
负责收银的服务生不怎么了解情况,便简单回答说老板这两天不太舒服,应该都不会到店里来。
贺昀迟拿手机的手微微一停,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庭院去了。
“小贺,来,后天咱们开个组会,你做个简单的文献汇报和文章陈述。”导师带着学生们离开餐厅回实验室,很高兴地把贺昀迟叫到前面交代了几句。
“好。”贺昀迟推了一下眼镜,满口答应。眼看就要走到学校门口的红绿灯附近,他放慢脚步,一本正经道,“老师,我今天能先回去吗?有些参考资料存在家里的电脑上,我想回去对照着改改稿,早点发回编辑。”
“行。那你去吧。”贺昀迟不常请假,一说导师便很爽快地点头放人了。
贺昀迟和一众老师同学道别,自己走回家里,连背包也没放,取了一个昨天带回家放在玄关处的盒子,磨磨蹭蹭地去敲对面的门。
他等了小半分钟,门打开了。里面的人一开门就是鼻音很重地一句话,“谢谢。”
但等抬头看清楚敲门的人,陈南一愣了愣,站得更直了一些,小声道,“是你啊……我以为是外卖。”
贺昀迟抬起手给他看腕表上的时间,似乎很不满地问,“还没吃饭,你睡到现在?”
“嗯。”陈南一手足无措,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道,“感冒了,有点头疼,就在家睡觉。”
他刚说完,电梯门应声而开,外卖小哥走了出来。贺昀迟自然地接过外卖,像是捏着非进门不可的理由似的,说道,“进去吧。”
可能是因为还在低烧,陈南一恍惚了一下,再回过神,他已经把贺昀迟放进来了。
贺昀迟已经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放到餐桌上,催着他过来吃那份粥。
陈南一无精打采地坐到餐桌前,打开餐盒,把叫的粥拿出来。尽管思维转得很慢,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
这话后面的几个字和小勺小勺喝的粥一起被吞了下去,变成含糊不清的咕哝。
贺昀迟坐在他对面,回答道,“去店里吃饭,店员说你生病了。”
“哦。”陈南一低着头,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明明食不知味,脸却又快埋进粥碗里,小声道,“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啊?”
“不用。”贺昀迟面不改色地说,“不过我家网络坏了,我有篇文章要改,能借你家的WiFi用吗?”
他说完,从背包里取出笔电,弄得像是有件要命的事情等着他处理,重要得足够让主人把他留下来。
可是这理由找得实在是不怎么高明,陈南一就算还发着烧,也知道他在硬找借口。不过,他今天头脑昏沉,没有力气也不想思考,一边点点头,一边快速解决完那碗粥,缩到沙发上去继续休息了。
陈南一本来拿着一本俞心樵的《安静》在读,但吃完粥,又被客座办公的热心邻居盯着服过药,困意逐渐上涌,没多久便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空黑透了,并且又像两天前那样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夜色和雨雾交缠,衍生出一种包裹了整间公寓的空寂。他回头一看,自己身上搭着一件之前扔在椅背上的软毯,而贺昀迟坐在右侧的那张单人沙发上,手边的电脑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均匀,好像也睡着了。
陈南一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肩背,扯了扯睡衣的领口,烧可能渐渐退下去了,出了一层薄汗,只是脸上仍有些潮红。
他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不由自主地朝右侧靠了一些,凑近了那张睡着的脸。
陈南一第一次见到贺昀迟,就认为他的眉眼生得很好看。但现在靠得这样近,更加肯定他的五官都挑不出缺点,望一望,仿佛让他心里的所有糖分都析出来,化成细密的风暴,落在鼻尖发梢,如同一场爱意的霜降。
他没留意自己的鼻息都快扫到贺昀迟脸上,睡着的人仿佛有些感应,睫毛颤了两下,醒了过来,用一种微哑的嗓音叫他,“陈南一。”
“嗯。”
“我刚才试着煮了粥,还在煲。”他轻轻说。
陈南一知道在那双眼睛睁开前,自己不受控地看了很久。他想,这件事也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就像那个不怎么新鲜的寓言故事,一片又一片的雪花落下,积在松枝上。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贺昀迟,忽然第一千次、一万次,第145672次——或者随便什么数字,他又一次长久地凝视他。于是一切从概率迁移为事实,松枝压断了,而他爱上了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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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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