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疼地望向重重灯火与一条蜿蜒车流后的几栋公寓楼,属于他的那间公寓漆黑一片,而同一层的另一间亮着灯,在茫茫灯火中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像素点。
陈南一认为他的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贺昀迟送来的花和关心无孔不入,仿佛一个令人沦陷的柔软梦境。他想要回到正常的轨道,就必须站在极冷的风口,反而更不能压抑躲进温暖避风角落的渴望。
扔在桌上的手机一震,弹出一条来自贺昀迟的消息。
陈南一拿起来看了看,贺昀迟大概刚送走那位朋友,消息内容是问他怎么不在家。
陈南一打出一句回复,又默默删掉,强迫自己坐了片刻,最终还是起身准备回家。
下楼前他忽然回忆起一件很遥远的事,高中时代,可能是高一,或者高二,在某个冬天,朋友送了他一本《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人的记忆有时很奇怪,会用一些细碎的感受来标记具体的事物。陈南一记得读完那本书的场景,在家里那幢老房子的露台。地暖烧得室内太热,他到室外透口气,读完了剩下的两页。
今晚与那夜一样,夜空晴朗,星斗密布,像是‘世界尽头’的‘森林’。他可以逃出森林,跃入回归现实的水潭里。但当他走在长长的、由梧桐树和路灯共同制造的迷幻光影里,倏忽想到了林昂刚才唱着玩的那首歌。
难怪觉得耳熟,陈南一看向那盏与他有关,为他指引的灯火,哼了一小句。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节真的好难写!
第17章
“贺昀迟你什么毛病,把我叫回来,你自己一直看手机?”祁明打开车门,跳下车道。
他今晚又开了那辆招摇得不得了的吉普,停在酒店地下停车场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这间酒店东翼顶层的天台酒吧相对独立,是个喝酒聊天的好去处。祁明之前带贺昀迟来过一次,倒是没想过会带他来第二次。
“上一次来这儿还是你跟冉雯分手吧。”祁明调侃道。
贺昀迟好像没留心他的话,仍然不住地低头看手机,隔几秒就点开微信,但屏幕上空空荡荡的,并没有新消息提醒。
半小时前,祁明离开贺昀迟家还不到十分钟,又被他一通电话叫了回去。开回公寓楼下一看,贺昀迟换了件烟灰色的风衣,表情更不好看了,刚上车就点名要去这家酒吧。
“别憋着了。”祁明出发前订过位置,一进酒吧就把贺昀迟按在露天座的沙发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表情看起来很像又被人甩了?”
他这句话仿佛戳中了贺昀迟的痛处,对方立马放下手机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要向他虚心求教的样子盯着他。
“……先点杯酒吧。”祁明由衷感叹自己的判断力,笃信好友确实是又遭遇了情感滑铁卢。
贺昀迟草草看过餐单,选定一杯鸡尾酒,“就这个吧。”
祁明照旧喝图拉多,等服务生走开才撇撇嘴道,“苦乐交响乐?点的酒听起来都那么苦情。”
他说罢,瞟了一眼贺昀迟,觉得这会儿还挤兑人有些不太地道,“我说你刚才在家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是因为冉雯?前阵子我看她发朋友圈说回国了。你们又见面了?”
“不是。”贺昀迟否认得很快。
“少来。”祁明会错意,误以为他是拉不下脸,“你在学校里认识的女生能说你看起来像个学生?”
眼见贺昀迟又沉着脸不说话,祁明不满道,“有事别憋着行吗?嗨,这次回来我就觉得你有点怪怪的。”
贺昀迟:“哪里奇怪?”
“黏黏糊糊的啊。”祁明说,“以前你可不这样,那回跟冉雯分手,不仔细听还以为你在说昨天实验做砸了。”
两杯酒送过来,他端起自己那一杯,边喝边在脑子里搜寻一个合适的形容,“真不是哥们儿说你,你这都矫情得有点……”
贺昀迟抱着胳膊,望向左侧并没有什么人的无边泳池,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接了一句,“有点像同性恋?”
祁明一口威士忌呛得直冲天灵盖,猛地咳嗽了好几下,“什么?”
“上次喝酒的时候你自己说的。”贺昀迟递了张纸巾给他,平静道。
“我去,我那不是气头上的话吗,矫不矫情干性取向屁事啊。”祁明拿冰水顺了顺气,说道,“这种玩笑别瞎开。”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贺昀迟,忽然紧张起来,“不会是你那个邻居骚扰你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太对味,“今天你在他家里干什么?”
贺昀迟客观回顾了一遍事实,觉得登堂入室骚扰人的应该并不是陈南一,冷静答道,“他没有。我只是去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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