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老板打量了一下他,然后说:“不同颜色的曼陀罗花语不同,你要问哪种?”
岑缺舔了舔嘴唇,半晌说:“不用了,谢谢。”
第8章
出差回来紧接着就加班,深更半夜回家还因为“见义勇为”崴了脚,带伤上班的叶勉终于在这个下午有了经理特批的半天假期。
他一出来就给傅唯一打电话,问那人在哪儿,之前答应了陪对方去吃牛排,承诺必须得兑现。
“我在学校。”傅唯一说,“正准备回家。”
叶勉站在路边的树下,烈日当头,实在有些热。
“那我去找你?”
傅唯一嘟囔:“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叶勉什么时候忘记过答应傅唯一的事儿?从来都是傅唯一撒娇耍赖,叶勉什么都依着他。
“不能忘,你在学校等着我吧,我这就过去。”
“那你快点儿,”傅唯一说,“我去图书馆等你,你到了来找我吧。”
挂了电话,叶勉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傅唯一的学校就去了。
那所学校他也熟得很,本科跟研究生他们俩都是在那儿念的,后来傅唯一读博,本来想申请国外的学校,结果傅家那恨不得天天盯着儿子的父母说什么都不同意。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认识傅唯一之前叶勉觉得自己够惨的了,爸妈工作忙完全忽略了他,很少能感受到正经八百的家庭的温暖,后来认识了傅唯一,知道了这家人的情况,突然觉得,来自家庭的温暖过于炙热也会烤死人。
去学校的路上叶勉想起岑缺,那人整天在他家附近出现,那一身穿着,让他摸不透对方究竟是干什么的,想起当时在跟施工队的人打架的样子,叶勉揉着太阳穴怀疑岑缺可能是惹了什么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岑缺就是傅修杰,哪怕除了名字外,他对人家一无所知。
叶勉想起岑缺手腕上的纹身,是花没错,但不知道是什么花,当时他问岑缺,岑缺说不知道,他是不信的,哪有人自己纹了纹身却不知道纹的是什么?
叶勉回忆着图案的样式,打开手机网页开始搜索。
花的种类太多了,只隐约记了个大概,根本搜不到。
一路上都在搜这个,到下车前叶勉觉得自己有些晕车了。
出租车停在校门口,他付了钱,下车。因为脚踝还微微肿着,叶勉不太想往里面走,给傅唯一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到了,让对方出来,结果傅唯一非要他进去。
叶勉叹了口气,拿对方无可奈何。
图书馆在校园的正中间,他走了好一阵子才到,傅唯一坐在图书馆三楼的大厅,正皱着眉看什么资料。
“论文?”叶勉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傅唯一见他来了,把资料递给他:“我妈可能真的疯魔了,可能我应该找时间带她去看看医生。”
叶勉疑惑地接过资料,发现竟然是厚厚一叠关于走失儿童的咨询。
这些年傅唯一的爸妈还在努力找儿子,然而遗憾的是,始终没有线索。
“二十年了,”傅唯一说,“他要么死了,要么活着,就算活着,就算找到了,我们还能是一家人吗?”
叶勉听他说这样的话,皱起了眉头。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岑缺的眼神,“就算找到了,我们还能是一家人吗”,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傅修杰本人能回答。
叶勉放下手里的资料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傅唯一看着他,等着他发问。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出现了,你会怎么做?”叶勉问,“如果他的身份只有你知道,你会公开真相吗?”
傅唯一笑了:“真相?什么真相?哪有真相?真相就是我们已经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同根出生却走向了两个世界,就算有血缘的维系,他也不再是我的家人了。”
叶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让他皱眉的,不仅仅是傅唯一的说辞,还有对方泛红的眼睛。
傅唯一梗着脖子强装出一副狠心的样子说:“他最好别出现,我家已经够疯了。”
叶勉望着他,眼看着傅唯一的眼泪要掉出来,他捏了捏对方的手说:“不说这个了,走吧,吃饭去。”
傅唯一仰头,把眼泪憋回去,站起来说:“叶勉,我想搬去跟你住。”
“又跟你妈吵架了?”
这些年来,傅唯一三天两头“离家出走”,唯一的去处就是叶勉家。
“我受不了她了,”傅唯一说,“今天早上我好心好意给她做早餐,结果她说什么?她说昨晚做梦梦见我哥给她包饺子,她一边吃我做的早餐一边哭,还说什么我是她的唯一,说真的,这个唯一,我做不下去了,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要么我搬走,要么,让我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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