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秋乐不可支,瞟了一眼前方的信号灯,直接变换车道调头。
刚才薛清如和陈荣秋闲聊,提到了她和晏西槐初中同班的关系,只不过时间实在太长,加之当时两人虽然同班,却并没有太多接触,直到两年前的毕业周年聚会,薛清如才在同学信息栏里,看到了未到场的晏西槐的名字。
她是知道晏西槐的,除去与陈荣秋的关系,却没有更多印象了。借由这个机会,薛清如保存了晏西槐的联系方式,双方有过几次联系,只不过大多是在近期,晏西槐回国之后,薛清如也成为了晏西槐微信通讯录中的一员。
陈荣秋自语道:“怪不得那天突然换了称呼,原来是看见大嫂的动态了。”
与陈巍和薛清如吃饭那天陈荣秋替大嫂拍的照片被她直接上传,配文“小秋送的花”,晏西槐问他是否还在使用fb之前,陈荣秋给自己大嫂点了个赞,恰好被晏西槐看见,于是才有了这一问。
晏西槐听见了,倒没否认,说:“你好像不怎么更新动态。”
陈荣秋还在Y大的时候,fb动态更新得比谁都更勤,有时单纯征求对某本书的意见,隔两天就能看见他的书评,有时更新一段论点,然后直接在评论区开启讨论模式,或者单纯上传一张照片,有Y大风景,有午餐咖啡,也有书桌窗外的夕阳。
他的学习生活在社交网络上近乎透明,但知道他有恋人的人根本不多。
“以前情况特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还能在教授面前刷刷存在感。”他父亲大哥身居高位,有人关注他是情理之中的事。
陈荣秋的语气漫不经心,带了点笑意,接着说:“当然现在情况也比较特殊,另外我可能还没有很适应晏大教授存在于我微信通讯录的感觉。”
意思是他的动态大部分还是为了在某位教授面前刷存在感。
车在路边停下,陈荣秋说完,让晏西槐稍等一会,就自己下了车。晏西槐透过车窗看过去,见他进了一间花店,同店员说了两句,没过多久就抱着一束火红鲜嫩的玫瑰,不紧不慢地走了回来。
晏西槐不由失笑,他降下车窗,含笑看着陈荣秋抱着花走到他这一侧,单手打开了门。
“我觉得这束会更好看一些。”陈荣秋笑眯眯地把玫瑰送到晏西槐面前,眨了眨眼,“你觉得呢。”
晏西槐唇边的弧度显然有些无奈,眼中却满是笑意。
“很漂亮。”他接过花,语气中略带戏谑,“你看起来比我还要满足,早就想这么做了?”
陈荣秋从另一侧上车,没急着开车,而是半趴在方向盘上,手臂撑着下巴,侧头扬眉看他。
“从前都是你送,总得让我送一回。”陈荣秋说,“感觉怎么样?”
两人之间其实很少出现玫瑰这种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人较真起来的植物,更多的还是仙人球之类放置不理也能顽强生长的观赏性绿植,但在几个记忆里重要的节点,来自晏西槐的鲜花从未缺席。
在他的二十五岁生日,在他沉默地走在B国街头时,在他的论文获奖之后,以及Y大毕业典礼当天。
而每一次看见手捧玫瑰的晏西槐,陈荣秋都控制不住自己,怦然心动。
他今天来买玫瑰是临时起意的绕路,但过去的岁月仿佛就是等着这么一刻,随即曳曳荡荡浮出水面,展露凝结而出的缺憾,让当下的心动去将它修补圆满。
二十五岁生日时,晏西槐对他说:恭喜你迈入二十岁的后半程。
B国街头,抱着花的陈荣秋与晏西槐并肩而行,路遇不少祝福的目光。
颁奖典礼后,晏西槐站在陈荣秋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这些本是应该全心投入感受爱意的时刻,却因为未来注定的分别而掺入心不在焉的顾虑,直到毕业典礼时陈荣秋自觉尘埃落定,接过显然是精心挑选的玫瑰,更多的反而是自嘲。
但如今送花的人拂去了所有顾虑,收下这束玫瑰的人也坦然而温柔。
晏西槐说:“怦然心动。”
陈荣秋愣了一下,而后眯着眼睛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拇指指腹一抹鼻尖,侧身去系安全带。
“那我就放心了。”他笑着轻声说。
晏西槐目光柔和,也随之笑了起来。
与陈巍见过面后,时间在平淡而繁忙的生活中转瞬即逝,很快进入十二月,元旦假期在望,陈荣秋却越发忙碌,等到稍微能够喘一口气缓过神来,日子已经到了二十四日,平安夜。
但晏西槐如今不在京城,涂市年底有个论坛,他昨日启程,预计三天之后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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