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敛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头看向秉然西,目光中带着危险的意味:“你和他告白?”
秉然西叉腰:“怎么,你以为我像某个人,不经过人家同意就强吻吗。我可是很绅士的。”
张敛吃瘪,又不说话了。
顾焕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张敛已经在顾焕家蹭了快一个星期。白天也不去上课,闷着头坐在客厅里打游戏,到了饭点准时拿出手机,花大半个小时给家里点外卖,也不管家里的那个人吃不吃,每次点个外卖点得像博士写论文,仔细研究,严格保障每道菜都必须是白耳能吃的。
袁寄思考很久,问张敛:“你是害羞了吗?”
张敛终于被他们烦死了。他扔掉手柄,拆开一包烟,捏着打火机出了门。
秉然西看着站在门口抽烟的张敛,问:“二敛以前这样过吗?”
袁寄:“我用我的36D大胸保证绝对没有。”
秉然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的飞机场。
顾焕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转身,继续把自己关进暗房。
图书馆里,白耳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他越来越强烈地感到自己在被某个人看着。他确信不是自己疑神疑鬼,那种从黑暗中打出的一道目光黏在自己的皮肤上,从上到下寸寸游移,像一条蛇攀附在自己的身体上的挥之不去的湿腻感,无比鲜明地提醒着白耳危机的潜伏。
白耳从笔电里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形形色色的人,学习,打电话,吃东西,工作。
他低下头,很焦虑地握紧手指。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白耳拿出手机,是一条隐藏了手机号码的短信。
——很紧张吗。
白耳的心脏忽地狂跳起来。
紧接着,又有两条新的短信发过来。
——别怕,我看着你呢。
——你今天的红色针织帽很可爱,我很喜欢。
“啪”的一声,手机摔出去,在桌面上滑出老远。
旁边低头看书的人被惊动,看向他。白耳深呼吸几次,对那个人道了歉。
他收起笔电和手机,书包拉链都没拉紧,便急匆匆离开了图书馆。
天色还不算太晚,白耳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边际急促震动,一声比一声大。
手机又震动起来。白耳努力忽略它,只顾着往前走。
直到手机连续震动二十多次,白耳才崩溃地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怎么走了呢。
——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耳,你太漂亮了,我想多看看你。
——你好白,像个天使。
——想吻你。
——走那么快做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包得那么紧呢。
——害得我想剥开你,看看你的里面到底有多白多嫩。
——回头看看我。
——我爱你白耳。
——你再多走一步,我就把你抓住,关起来。
——……
白耳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
不堪回首的往事随着这些短信涌入他的脑海,令他浑身发抖,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雪白的床单,窄小的通风口,苍白的灯光被旋转的通风扇叶切割成僵硬闪烁的光影。
那扇紧闭的门,关上是黑暗,打开仍是黑暗。
手机摔在地上,白耳慢慢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脸埋在胸口。他头晕脑胀,有种想吐的感觉,双腿不争气地发软,冷风吹过他蜷缩起来的身体,吹得他指尖阵阵发抖。
有人经过他,用英语问他怎么了,需不需要送他去医院。
可白耳动都不动,像被魇住了一样。
一声刺耳的车轮摩擦声传来,紧接着车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疾步奔到白耳面前,很焦急地喊他:“白耳。”
是张敛的声音。
冰冷的四肢好像注入了一点温度,令白耳混沌的大脑清明一点。
“我认识他。”白耳听到张敛对周围的人说话,然后一只大手轻轻按在他的背上,熨帖着他僵硬的脊背。
“白耳,你怎么了?”张敛本想回家看看白耳有没有好好吃饭,却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要找的人不知为何蹲在人行道上,顿时心脏猛地一跳,一个急刹便冲下了车。
他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奶猫,无助又可怜,让张敛觉得他必须立刻把这只猫捡回去,否则风吹了要感冒,雨淋了要发烧,身体都要不好了。
张敛拍了拍白耳,问他:“你哪里不舒服吗?”
他以为白耳的过敏症犯了,不大客气地抓起白耳的手腕,看他的皮肤有没有红。白耳被扯起手腕,脑袋就慢慢抬了起来,他苍白着小脸,眼睛里蕴着水光,茫然看着张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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