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荷也不抬头,霍瞿庭就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好半天,才说:“叫人帮你找。”
说完他就出了门,几分钟后回来,也不去他自己的房间,就坐在辛荷房间的椅子上,西服外套脱下来搁在大腿上,白衬衣卷到小臂,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十指浅浅交叉。
单英索性把他们的行李都搬到了这边,走到窗边望着对岸,只等着下船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门外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游轮马上靠岸,随处可以听见行李箱滚轮滚动的声音。
辛荷抱着背包在床边歪着,面对打开的门口,所以霍瞿庭的安保还没来得及敲门,他就看到对方拿在手里的那根充电线,棕熊站在上面咧着嘴笑。
任务是霍瞿庭给的,安保自然走到霍瞿庭身边,霍瞿庭没接,也不说话,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只拿手指了下已经麻溜从床上爬起来的辛荷,才说:“给他。”
安保被辛荷瞪大眼看得不好意思,边递给他边道:“确实是被阿姨扫走了,幸好还没进大垃圾箱,不然进去一转,可就真找不着了。我刚拿去洗过了,还消了好几遍毒,您直接收起来吧。”
辛荷不住说:“谢谢你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等安保走了,辛荷还是一脸失而复得的高兴劲儿,先把充电线绕好放进背包,想了想又拿出来,单独把棕熊取下来,宝贝地放进了夹层里,才重新抱着包倒回了床上,傻乐。
没多久,就有人来通知霍瞿庭下船,他们走单独的通道,前后都没多少人,辛荷紧跟在霍瞿庭身后,下楼梯的时候,很紧张地抓住了霍瞿庭的衣袖。
霍瞿庭头都没回,只不过直接反手抓住了辛荷的胳膊,把他带到跟自己同一级的位置,扶着他慢慢下去了。
岸边的风很大,落地的一瞬间,辛荷还是感觉到踩到实处的踏实,他眯着眼睛笑,转对霍瞿庭道:“谢谢!”
霍瞿庭刚要说话,辛荷就补充道:“谢谢你扶我下来!”
霍瞿庭的脸彻底黑了,好像忘了松手,所以仍抓着他的胳膊往前走,辛荷被拽得趔趄,也不恼,甚至蹦着走了几步,超过了霍瞿庭,回头说:“这次是你占我便宜!”
霍瞿庭才马上烫手似的松开了,辛荷又顾自高兴了会儿,才说:“谢谢你帮我找充电线。”
半晌,霍瞿庭道:“晚了。”
“你怎么这么小气。”辛荷憋着坏笑,“谢你的保镖难道和谢你不一样吗?”
霍瞿庭道:“我请他们来扛揍,不是领谢。”
辛荷一时间无言以对,竟然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当天温度不是很高,天空又蓝,还吹着海风,刚落地的辛荷心情愉快,大步走在前面,过一会儿回头看一眼霍瞿庭,风从后面吹乱他的头发,脸上带着很大的笑容。
但他没能开心多久,下船当晚,霍瞿庭的别墅三楼在凌晨两点钟亮起了灯,没过多长时间,整栋楼都灯光大盛。
两辆有着芳年医院标志的医务车停在门口,辛荷的房间里,医护人员进进出出。
辛荷意识不太清楚,吸了一段时间氧气,医生才问他:“大致说一下手术经历和过敏药物。”
辛荷先很慢地说了几种化学药剂的名称,随后说:“心脏做过两次手术……还有一次肾移植。”
“……”医生打字的动作停下,思考片刻后问辛荷,“你是捐赠人,还是被捐赠人?”
辛荷很低地说:“捐赠人。”
“手术时间。”
“今年四月。”
本身就微不足道的嘈杂似乎在那一刻变得更加安静,但最终医生也没有说什么,开了两种速效药,其他的药辛荷房间里都有,就又给他打了一针镇定,让他稍微好睡一些。
很长时间以后,护士们拎着箱子放轻脚步前后下楼,霍瞿庭站在辛荷的卧室门口,听管家和医生说话。
“睡眠……白天不清楚,晚上应该加起来不到四小时。”管家解释道,“因为房里的温控会记录调节时间,所以能看到辛先生的房间整晚都有调节记录。”
说完,两人都沉默片刻,医生又陆续问了些辛荷生活上的细节,最后转向霍瞿庭说:“暂时没什么问题。但一定注意休息,今天这种情况发现晚了会很危险,他是不是经常会感觉心脏疼痛?”
霍瞿庭脑子里浮现出很多次辛荷抚着胸口夸张喊痛被他忽视的场景,半晌才说:“是。”
闻言,医生皱眉道:“尽快来医院一趟吧。”
除了留下观察的一位医生和一名护士,其他人都走了,辛荷卧室里除了霍瞿庭再没别人,他把灯光调暗,慢慢走到辛荷床边。
辛荷上身的睡衣已经被脱掉了,身后塞着枕头半靠在床头,但仍怕压着他不好呼吸,所以薄被只盖到腰间,赤裸裸地露着单薄的肩膀和胸膛,上面几乎只一层薄薄的肉覆盖着骨头,叫霍瞿庭觉得可能稍微多一些力气,他就可以轻易捏碎辛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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