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华曾经问过霍瞿庭,车祸前他联系他让他在伦敦等他和辛荷是什么意思,霍瞿庭也只说没事,然后单华就听到了辛荷被赶出霍家的消息,倒是事件的另一主谋辛蓼,在两家人的消磨和协商下,事情越拖越淡,最终什么事都没有了。
只要有心,成年人的疏远是很容易做到的,即使彼此在酒会和高尔夫球场上碰到,还是会拍着肩膀打笑着打声招呼,但也仅限于此。
单华和余存一向理解,并将其归因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等到终于被确认没有毒液的辛荷重新回到香港后,他们才又慢慢开始碰面。
聊了几句辛荷的病情,刚住院两三天,医生还没有给准话,所以没几个来回,就都有些无话可说。
“刚谁在病房抽烟?”单华突然想起那股烟味,“你?”
没等霍瞿庭说话,他就皱了皱眉,看向霍瞿庭的眼神是没经过掩饰的不满,倒没多少敌意:“小心点吧。”
然后又说:“先走了,小荷醒来麻烦你带声好。”
单英跟在单华后面,冲霍瞿庭弯了下腰:“老板,过年好,好过年,再见!”
他们走后,霍瞿庭也没再在医院待多久,他没法推掉年关前后的交际,在他需要大量人情的当下。
晚上九点多,医院打电话说辛荷醒了,刚好他也要结束,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份牛腩面。
“单华来看过你。”霍瞿庭还穿着那身很正式的西装,两条腿分开坐在病床前,上身前倾,一只手帮他护着碗,看他慢吞吞地吃面,“还有单英一起。”
“余存比他们来得早,给你带了水果。”
辛荷点点头,说:“哦。”
“余存说你们不怎么见面。”过了会,辛荷说,“他结婚的时候,你送了份大礼,但是人没有去。”
霍瞿庭道:“那时我人在国外。”
“他邀你当伴郎,你也没有同意。”
霍瞿庭说:“我不方便。”
“嗯。”辛荷喝了口汤,说,“确实应该少接触。”
霍瞿庭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秘密之所以叫做秘密,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辛荷边吃面边随口说,“我也懂这个道理。”
“对了,我的卡还是余存给的。”辛荷抬起头,眼睛里有点笑意,“所以以前买东西的时候刷卡签字,也要签余存,他能看到消费记录,在澳门每次去吃快餐,都要用现金。”
霍瞿庭顿了顿,没想出要说什么。
过了会,他掏出钱包,抽了几张卡丢在辛荷腿上。
辛荷愣了愣,低头看那几张卡,又抬起头看霍瞿庭,磕磕绊绊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霍瞿庭只是收起钱包,意思好像是这件事已经这样决定了,不会再跟辛荷商量。
辛荷只好把那几张卡叠起来,放在他吃饭的小桌子上。
霍瞿庭觉得他的动作像小朋友收拾玩具。
“以后签什么。”
辛荷用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拿指尖碰了碰银行卡的棱角,说:“霍瞿庭。”
“好多笔画。”他突然笑了,“你每天签那么多字,好累。”
“不累。”霍瞿庭的语气是带着严肃的坚持,“习惯就不累。”
辛荷想了想,只能说:“哦。”
像打开了话闸,辛荷很有兴致地跟霍瞿庭说了很多以前的事,他、余存还有单华,青春期的故事讲不完。
打球输了或赢了以后都会吵架,在学校一起追余存喜欢的女生,没考好集体改成绩,约好集体旅行但余存总是要陪女朋友。
霍瞿庭默默地听,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说自己。
过去的霍瞿庭和辛荷之间也有回忆,辛荷从来没有提过。
“我变了很多?”最后他很不情愿地似的问。
辛荷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说:“没有。”
霍瞿庭的脸色很臭,辛荷知道他觉得自己在敷衍他。
“真的没有。”辛荷说,“单华和余存是跟你最熟的人,如果性格变了很多,怎么都会有感觉。”
他抿嘴笑了一下,眼睛也弯下来,像在偷偷讲别人坏话:“你以前脾气就不好,不怎么说话,单华和余存经常被你骂。”
“你说我对你很好。”
辛荷说:“就是对我很好啊。”
霍瞿庭想说如果没变的话,难道现在这样就叫很好吗?但他觉得这样说是在打自己的脸,所以没有反驳。
“你忘了嘛。”辛荷慢慢收了脸上的笑容,但也不像是很难过的样子,霍瞿庭觉得更多的是叫做“我也没办法”的无奈,“像我自己不会照顾自己,你忘记了,所以肯定也不会啊。”
霍瞿庭因为他说的“不会”而有些生气,所以没再说话。
吃完饭,带辛荷洗漱好,霍瞿庭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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