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竞赛类节目认识的,我也一直把他当作最大的竞争对手。但他走了,忽然就像少了点什么。”张岚咬咬嘴唇,又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之前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上那个选秀节目,觉得他是拿出道当儿戏。”
阚君桓低声问:“现在呢?”
“《千禧年》的时候他唱歌,说他其实有不能说的原因,现在他告诉我,他想要让全世界知道自己的模样。”张岚长叹一声,“于斐到底想怎样呢?”
阚君桓耸耸肩,找到后台一组摄像,交头接耳地说了些话,作为监督的小姑娘点点头,又耳语几句,阚君桓微笑着点一点头,那一队设备就你前我后地撤离了。他回到张岚的身边,看着不远处回到后台喝水休息的二人组,说:“你不如当面问一问他。”
“他们在拍节目?”
“嗯,《创偶》的综艺。”
张岚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看着站在他的面前、眼带笑意的阚君桓,半嗔半怒地责怪一句:“哥,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阚君桓避重就轻地哈哈笑了两声,却让张岚心里的火更旺,他嘟嘟囔囔:“你自己都这样了,还管我们……不要总是想我们这些后辈的事情,好歹好好照顾照顾自己啊?”
阚君桓不置可否,半晌没有说话。他伸手拍拍张岚的后背,温声说:“岚岚,你会成为一个好队长的。”
张岚闷声说:“你才是我心目中最好的队长。”
“抱歉啊。”阚君桓笑了,他虽然笑着,可那神情却让人出奇地难过,自从停止活动以来,猜疑和争议一直伴他左右,他即便想要偷得半日闲地放松,无孔不入的私生总能第一时间掌握他的动向。他已经足不出户很久。
邀请张岚参加今晚的音乐节,张岚原本只以为他是想要放松,出来听听音乐爱好者们的歌声。没想到还是一番良苦用心,还想着以一己之力做些什么事。
看见不远处的狗头和猫猫在东张西望地寻找摄制组的位置,阚君桓拍拍手,被两个滑稽表情的面具逗笑了,“差不多了,去找他们吧。”
一个小时后,张岚和于斐相对而坐,怀里抱着音乐节最受欢迎奖的巨大吉祥物玩偶一只拿着话筒、带着墨镜的企鹅。咖啡馆的生意已经打烊,阚君桓在吧台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咖啡机启动的声音响起来。
“张岚。”
张岚抬起头,心中五味杂陈。在不久前,他接受经纪人的授意,点赞了关于于斐队内霸凌的微博,现在虽然事情已经平息,于斐由于在《千禧年》里的抢眼表现,口碑有所回暖,他仍然不免紧张。
换作从前的于斐,或许会态度强硬地冷嘲热讽一通,甚至会因为心中的怒火而大打出手。张岚没少与他争执得面红耳赤,也没少与他明里暗里地耍脾气,当张岚以为脱离公司束缚的于斐,在这个地方要新帐旧账一起清算的时候,他却把玩偶放在身边,正襟危坐,将十指交叉的手搁在桌面。
他的口齿清晰,诚挚地注视着他:
“对不起。”
张岚瞳孔一缩,浑身僵硬,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瞠目结舌,半晌不知该说什么。直到阚君桓将两杯咖啡搁在他们面前,于斐身边的乐时解开了手上的系带,与阚君桓对视一眼,去了别的位子。
“好久不见了。”阚君桓坐了下来,他把口罩解开了,一半勾在耳朵上,他的面前放着一杯柠檬水,“你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乐时摇头,余光始终落在对桌上。
阚君桓看出他的在意,他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随口一提:“练习怎么样了?我看了路透的消息,你和阿斐,在贝锦老师的组里?”
乐时眨眨眼,总算移回紧张视线,正色道:“都好。让前辈担心了。”
“你刚才唱得很好。”阚君桓的指尖从玻璃杯子的凹凸起伏上滑过,他鼓励人时眼里的光与于斐的有几分相似,乐时被他看得一顿,心底默默感叹一句主唱line的心有灵犀,阚君桓见他不说话,又柔和声气补道:“不是表面夸奖,是真心实意。”
“我知道……”乐时颔首,他向来与阚君桓不是很熟,和他的圈子无甚交集,除却唐之阳和于斐带来的信息,他对阚君桓的认知与其他练习生并无二致,而这位满身荣誉的大前辈的夸奖,还是让乐时的脸微微一热:“谢谢前辈。”
“我们公司……”阚君桓脱口而出,又顿住了语句,权衡地更正:“HP,一定在为难你们吧。不论是老师,还是练习生。”他意有所指,乐时的脑海里仿佛有一朵浑浊的云雾,倏然地刺进一柄明亮的利箭但他不知道该怎样与阚君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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