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对那句喜欢不依不挠,横插一句话来:“聊什么!我也要听!”
任风风凑热闹:“我也想听!”
于斐看着那俩阵雨转晴的小屁孩,自个儿倒是阴转多云,幽幽答了句:“少儿不宜。”
唐之阳咳嗽了一声,一屋子的眼睛都转到他的身上,两对可怜巴巴,拿唐之阳当救命稻草,他没感受到似的,揉了揉伤腿,摊手说道:“我成年了啊。”
于斐:“……”
任风风和万幸两人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少儿忙内的设定,异口同声:“那我们有监护人陪同咯。”
于斐长叹一声,倒是乐时笑得非常开心,他踩着上下铺的阶梯,身手敏捷地跳到了床上,于斐站在底下看着他,眼皮一跳一跳的,看样子心深伤透。没想到乐时却向他招了招手,说:“上来挤挤?你们不是要夜聊?”
于是,一场由一次哭泣而引出的奇怪夜聊开始了,像在高中宿舍里某个齐齐失眠的深夜,他们在熄灯的房间里,听着窗外促急而张狂的雨声,偶尔一道银色的闪电劈落,在地面映出窗外摩挲舞曳的树影,很快又消散。万幸和任风风坐在下铺,偶尔还有一两声擤鼻子的抽气,乐时那儿有些拥挤,他背对着于斐,面朝着墙,听着其他人说练习生时期的趣事。
“十五六岁那会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理想,”于斐说,“成绩也不怎么样,觉得生活挺无聊,有天和家人去一个音乐主题餐厅,驻唱不会唱底下人点的歌,我感觉我能行,就上去唱了首歌,”他的语气有点儿瑟,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勋荣,“唱完好多人鼓掌,有人还给我们桌点了小点心。我就,眼前一亮,以后说不定去唱歌吧,那就学唱歌好了!”
乐时和他用一条被子,一翻身,空调被就从他的腰间滑走了,于斐果然正面对着他,乐时朝墙根挪了挪,一边闷声问:“没听你说过。唱的是什么歌?”
于斐想了想,回答:“《Nobody Can S**e Me》*,一首老乐队的歌了。”温热的吐息拂在乐时的眼皮上,于斐的手绕过他的腰,帮他把被子盖回去,手掌就搁在乐时的腰窝上,没再收。
唐之阳敲了敲他们的床板,说:“你们阚前辈喜欢这首歌。”
万幸和任风风一下一下拍着手,隔壁敲敲墙板,他们这才放轻了力度,轻轻齐声地起哄:“来一段!来一段!”
于斐顺着他们的拍子,轻轻地摆着腿踩拍,脚趾偶尔地碰在乐时的脚踝上,轻柔低沉的哼唱响起来,没有任何技巧修饰,沉柔地响在雨声里:“I chose a false solution,but nobody proved me wrong.At first hallucination.I wanna fall wide awake.”
“Watch the ground giving away now.”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万幸问:“后面的呢?”
于斐玩笑地回答:“忘词了。”拢在乐时腰间的手却不自然地一紧,乐时拧了一下腰,于斐这才反应过来,稍微地退开了。
任风风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看见他们的宿舍群里发了段新鲜的音频,来自唐之阳。他嘿嘿一笑,又说:“我们聊到哪了?怎么当练习生的?我老妈说我考不上大学就回家捡垃圾,不想捡垃圾。然后出门旅游,走大街上,有人问我要不要当偶像出道,我看都没看名片,就说‘呃神骗鬼扑街啦’,后来又上那条街,又被堵,才去公司看看的。”
万幸奚落他:“结果是个小公司,还不如跳槽来我们卖惨。”
任风风:“略略略,说说你和乐哥啊。”
万幸沉吟一阵,说:“我家里状况不怎么好,当时进公司是在网上看到说,和练习生签合同是不用给钱的,等出道以后从赚到的钱里扣,我就找了好几家公司呗,最后卖惨愿意签我,就签了那张‘卖身契’。哎,怎么说得我的身世这么悲惨,”他自嘲地笑笑,话锋一转:“乐乐我就不知道了,他从一来就很厉害啊,全公司的人都在说不知道是哪里空降的大佬,说得好像第二天那帮穷鬼就有钱捧他C位出道似的。后来听说是HP来的,我还惊了好久。不过说实话,他刚来那阵,大家确实都不怎么喜欢他。”
乐时没说话,于斐倒是吃吃笑了,他仿佛被搔到了笑点,扬声说:“是不是觉得乐乐一张扑克脸,见谁都像欠了钱,对谁都爱答不理,是个怎么都让人很看不顺眼的人间Bking,但是我跟你们说,你乐哥是那种暗中观察然后偷偷记小本本的,很阴险又出奇单纯的人……唔唔唔”他的嘴一下被捂住了,乐时蹭地靠近他,那力道颇有点儿气急败坏的意思,一阵沉闷的扭打声,乐时把他按在了床上,他们从床头打到了床尾,尽管于斐没怎么还手,吃痛还在偷偷地发笑。
万幸狐疑:“你们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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