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机的粉丝不少,队里一半成员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唐之阳和楚湘东走,他两人倒是司空见惯,一左一右地与粉丝打着招呼,引发一片欣喜若狂的惊声尖叫。当然,乐时又在一群激动雀跃的小姑娘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他那位扛着大炮的男粉丝。
男粉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人群里吼一嗓子鸦雀无声,成功收获所有人的视线,他的男粉当即一愣,露出个面红耳赤的笑,见乐时转过头来看向这边,他身后一个戴口罩的小姑娘狠狠戳了戳他的腰,声音脆亮亮地数了声一二三。
两人出奇同步协调地,向乐时比出一个爱心发射的手势,排演了许多遍似的,异口同声:“乐乐的心心!大家也收到了哦!”话音刚落,练习生和粉丝群里都发出了一阵轻笑,稀有动物男粉羞愧得火山喷发,无地自容地把单反递给身边的小姑娘,鸵鸟缩头式捂脸蹲下了。
乐时这才认出来,小姑娘是他的粉头卷卷。她倒是没有任何包袱,跳着脚向他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她没有说话,但一言一行都似乎在为他加油鼓劲。
真奇怪,明明素不相识,明明一面之缘,他们却像是已经在心里杜撰了无数次久别重逢,粉丝与偶像的关系十分微妙,近似于亲与爱的真情,以不同程度的表达方式,渗透进彼此的生活之中去。
有人支持他,注视他,鼓励他,最重要的是,有人记得他。
那个躲在镜头的角落里郁郁寡欢的人,似乎已经渐行渐远。
候机的时候,他的手机亮了屏,是一串没有加进通讯录里的熟悉号码。
乐时没接,通话状态老老实实变成了红色的未接。
五分钟之后,万幸给他打来了电话。
乐时沉默了一会儿,唐之阳在一边好奇地看他一眼,他面无表情地拨通了电话。
那头的爆炸音量让他把手机向外推了一推,万幸委屈巴巴的声音要带着恼怒的哭腔:“呜呜呜,乐乐,我敢发誓,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我睡得好好的被拽起来,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啊!”
“……”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有人带着笑向万幸哄了一句“乖”,懒懒洋洋春风和煦的声音响起来:“早上好。你是把我号码当成骚扰电话了吗?不过能打通我还有点儿奇怪,我以为你早就把我拉黑了。”
乐时一丝不苟地纠正他:“不是当作,是本来就是。”
“手机还给万幸。”
对面充分发挥死缠烂打死乞白赖的精神,理直气壮的语气十分幼稚:“那我用我号码打给你,你要接。”
乐时想把于斐的号码立刻再关进黑名单里,永世不得翻身:“……”
那头却换严肃低沉的语气,颇带点儿伤感难过的忧郁:“乐乐,你要接。”
乐时这头话说得密不透风的强硬,实际上背脊和肩膀早就有气无力地塌了一塌,他没什么耐心去揣测于斐的心理活动,这哥不是早上犯病就是在打诳语骗他说话,EX是什么德行他还是一清二白的:“我准备上飞机了,有事?”
“没啊。我就是想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
乐时把通话界面挂断了,对付此类直球,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打出来之前扼杀在摇篮里。
唐之阳这几天相处下来,见到乐时头顶异常状态,表情僵硬咬牙切齿的时候,此事一般与于斐关系密切,表象告诉他他们的关系不好,但看久了却觉得绝不一般,他轻轻提了一句:“于斐?”
乐时点点头,静了很久,有点儿焦头烂额地扶着太阳穴,似乎非常认真地思考着什么,末了他没头没脑地总结一句:“哥。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人实在太多了。”
唐之阳一怔,好脾气地等着他接着说道说道。
“怎么有人打电话,只是为了想听对方说话的呢?”
唐之阳眉毛一挑,打趣揶揄道:“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你在谈对象哦?”
“……”
乐时只觉得身边的人都有点儿不可理喻。
到港入住已经时近中午,下午三点开始舞台彩排,期间有一段不尴不尬的休息时间,唐之阳安顿下来之后,决定先完成旅行中的直播vlog任务,他和乐时盘腿在地上捣鼓半天新的自拍杆,那东西搁乐时手上不出五分钟,就有被拆开的迹象。
?这是哪里来的黑洞。
他赶紧阻止乐时,索性不用了,就着死亡角度用手打开微博直播,乐时躲着镜头去洗手间洗脸涮头发,白衬衫短裤衩外加一双深蓝拖鞋的大叔衣品在背景里一闪而过,微博里除了和素面朝天的他打招呼的,还十分俏皮地刷了一圈:“唐老师和哪个人一起住哈哈哈,裤衩拖孩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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