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叫出那声“爷”时隋轻驰真的愣神了,本来在发脾气,都能停下来问她:“你叫我什么?”
别说隋轻驰了,她自个儿都觉得丢脸,只好装失忆:“没什么啊……”
隋轻驰怀疑地盯着她,没说什么,气也被带跑了。
后来有一次她陪隋轻驰去乐器行,隋轻驰本来是来买吉他弦的,后来接了个电话,脸色就老大不痛快,当时她在旁边看手机,哪知再一抬头店里就没人了,急得她四处找,最后在楼下隔了一层的自动扶梯上看见鹤立鸡群的隋天王,她连喊了几声“哥”,他都装没听见,她就趴扶梯那儿探头往下喊:“爷!爷!”
两声连起来像“爷爷”,扶梯下方的隋轻驰一脸“WTF”的表情抬头朝上瞪她,电梯到底儿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脚下一趔趄差点儿没站稳。
汪小鸥心想完球了,麻溜地赶下自动扶梯,那电梯带着她缓缓下滑,也缓缓靠近隋轻驰,隋轻驰就站扶梯下方冷冷地等着她下来,那画面她至今想起来还有点怂,那天她就低眉顺眼在他面前站着,隋轻驰说以后不许这么叫了。
可是汪小鸥发现只要这样叫他,他就会瞬间忘了生气这件事,有时她就会耍点儿小心思故意这样叫他,隋轻驰偶尔也会把火转移到她身上,说:“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叫!”
汪小鸥就可怜巴巴地说:“我总记不住……”
“你记不住是我的问题吗?!”
他生起气来是真的吓人,虽然长相俊美,但却是那种有点冷的气质,脸色稍微一点变就会让人不敢靠近。不过习惯了就觉得也还好了,隋轻驰对她的那些气都是来得快去得快的那种,她没有真的让隋轻驰动怒过。
后来她陪隋轻驰回了一趟老家,还陪着他上了一次坟,看墓碑上的名字和年纪,像是一位英年早逝的朋友,那么年轻就去世,她猜可能是因病过世的,心里不由感慨。墓碑上有些灰,她就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要不要擦一下?”
隋轻驰却站着没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把兜里的纸巾又揣了回去。
虽然那天隋轻驰既没有带花,也没有替故人擦拭墓碑,但是后来离开的时候他有让她交代墓园的管理员清扫一下那块区域。
管理员清理杂草时,她叫了他一声:“爷,再不走要下雨了。”
隋轻驰沉了口气,但也许是因为在墓地里,他没有因为那声脱口而出的“爷”发火,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隋轻驰对这个受不了的称呼接受得最平静的一次,他什么也没说,戴上墨镜,转身说:“走吧。”
好像就是从那天以后,她叫他爷他也不会怎样了。他现在的底线也只是不能连着两声这样叫他。
汪小鸥带着傅错走下楼梯,有一点她挺开心的,那就是知道隋轻驰也有在乎的朋友,让她出来接人时隋轻驰还特意问她:“你认得他长相吗?”
她自然不认得:“你给我他的手机号我联系他吧。”
隋轻驰给了她号码,她要出去接人时隋轻驰又喊住她,说算了你不要给他打电话,我有他照片,你来看一下。
她第一次从隋轻驰手机上看到年轻时的隋轻驰,她要去接的那个人,是站在隋轻驰旁边,背着一把电吉他,笑起来很温柔的帅气小哥哥。
“他没怎么变,你应该认得出来。”隋轻驰关掉相册时说。
见到傅错的那一刻她虽然是一眼认出来了,但其实是有变的,变化挺大的,可能是更成熟了,照片里那个温柔帅气的吉他手小哥哥,如今被一层淡淡的忧郁感笼罩着,可能是阅历使然吧,她心想。
傅错跟着汪小鸥下了楼,楼梯下来右手边是休息区,有沙发和茶水台,有两个年轻人坐那儿正闲聊,也不知是录音室的工作人员还是乐手,看见他和汪小鸥后两人从沙发站起来,汪小鸥简单向两人介绍了他:“这是傅错哥,傅错哥,这是……”
两个小伙子和他打了个招呼,傅错没什么心情去记对方的名字,只点头说了声“你们好”。
汪小鸥给他指了路,正前方有条通道,他走进去,推开尽头的门。
录音间里没别人,隋轻驰一个人坐在调音台前,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红色格纹衬衫,头发也没弄什么造型,又黑又软,让傅错想起那个在CTR念书时的隋轻驰。
他推开门时隋轻驰正拿着一只耳机贴着耳朵在听,因为只听了一边,也听见他进来,椅子转过来看见他后,隋轻驰放下耳机站起来,说:“你来了。”
好尴尬,傅错心想。从前谁来了,谁等谁,他们也只是彼此看上一眼,绝不会这样没话找话讲。
为了缓和尴尬,他环顾了一下这间私人录音间,里头是不大的录音棚,调音台后面有一排黑色沙发,隋轻驰的夹克扔在上面。他其实有点意外隋轻驰会出现在这种私人录音间,以为他即使不去国外录音,也都是在国内最一流的录音棚做音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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