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你的时候,你从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窗边,一个人哼完了这首歌最后的段落。声音夹在海浪与风声中,像一只狼崽在呜咽。
车子终于下了桥,傅错把车迅速地靠边停下,松开安全带拔了钥匙就推门下了车,他听见隋轻驰在车里冷冷地问:“去哪儿?”
他没有回答,甩上了车门。
走到桥边,希望海风带走那股勒在脖子上的力道,让他的呼吸顺畅起来,他低头迅速给汪小鸥发了条信息,然后听见身后车门打开的声音,隋轻驰下了车,低头拉上了大衣宽大的兜帽。
傅错看着隋轻驰走到自己身边,黑色的大衣和黑色的兜帽,让他看起来像个英俊的死神。
“你下来干什么?”这儿车来人往的,疯了吗?
隋轻驰低头抓住他握拳的右手提起来,左手握住他手腕,右手试图掰开他手指,用看似平稳实则喝醉的语气说:“你把我的车钥匙拿走了,我坐那里面当傻子吗?”
傅错松开了手指,隋轻驰愣了一愣,手掌上空无一物,他抬头看傅错:“钥匙呢?”
傅错沉默地看着他。
“钥匙在哪儿?”隋轻驰皱眉睨着他。
“……”
“傅错……”隋轻驰看着他,隐忍至极,“傅错宝贝儿……傅错哥哥……这辈子没对第二个人这么耐心过,你能给我点儿反应吗?你他妈是死了吗?!”
傅错喉咙咽了咽,你的耐心不过如此。
隋轻驰一把拽起傅错的衣领,两个人转瞬只隔着不到手掌厚的距离,海风都吹不散纠缠在两人之间的气息:“你是要我从你身上找出来,还是你自己交出来?”
傅错看着眼前的隋轻驰,宽大的大衣兜帽甚至碰触到了他的额头,海风吹着连帽簌簌抖动,隋轻驰的眼睛笼在那一层波浪般的阴影下,却像映着月光的浪尖一样明亮。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傅错愣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像被从隋轻驰的绝对领域中解救般忙低头拿出手机,是汪小鸥打来的,他点了接听正要开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隋轻驰突然就贴了过来——
这个吻得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傅错没能握住手机,手机“啪”地掉在地上,还能听见汪小鸥“喂喂喂”的声音。
后方有车灯照过来,傅错立刻回神推开了隋轻驰。
隋轻驰头上的兜帽在海风中摇摇欲坠,当那辆开着远光灯的车放慢速度从桥头驶过,傅错条件反射地上前一步挡在了隋轻驰身前,抬手飞快地将隋轻驰大衣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罩住他。
一直到身后的车辆驶过,他终于忍不住了:“你疯了吗?!”
隋轻驰的样子仿佛无动于衷,又仿若无所畏惧,就那样冷冽地注视着他:“我是疯了,我幻想着如果钟岛拿到冠军,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这可能吗?”
傅错不敢回答,他真的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但它像狼的獠牙,咬得稳准狠。他可以不和隋轻驰见面,可以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可以把他当成一辈子不能原谅的人,可是令他恐惧和绝望的,是要去恨隋轻驰这件事,他根本做不到,哪怕他们之间隔着谭思的死……
做不到恨他,做不到忘掉他,甚至做不到对他无动于衷。所以他没有办法面对谭思,面对AK,面对隋轻驰,他没有面目面对任何人。
“傅错,你告诉我,我是在做无用功吗?”
车灯映在隋轻驰明亮的眼睛里,像萤火般一点一点地流动,傅错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弯腰捡起手机,说:“我会给你写歌,这是我答应过你的。”
隋轻驰眼里像有一团火烧起来:“傅错,你搞清楚,最开始是谁招惹谁的?我没有想招惹你,你当时为什么不放过我?!你怎么不从我身边走过去,别和我说话,别对我笑,别自以为是地帮我?!那样我就会一直是一个人,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傅错抬头看着他,被他提醒得想起来,想起那辆初遇的大巴,想起那个楼梯的拐角,那个篮球场……隋轻驰说得没错,是他忍不住去靠近他的,一遍一遍锲而不舍,不管吃多少闭门羹都舍不得放弃,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那么想磨平他的棱角,那么想捂热他。
“我是不该招惹你。”傅错说,“但人这一辈子这么长,年轻时还不能做一两件错事吗?”
“我是你做错的事吗?”隋轻驰眼睛来回看着他,他是很痛苦,但那痛苦里依然有对曾经美好的怀念,“那为什么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一件事还会同时是错的和对的吗?”
“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应该放下了……”傅错说,这句话,像在对隋轻驰说,更像对自己说,“隋轻驰,我没有那么容易过得去这道坎,所以你放过我吧,继续做你的天王,好好珍惜现在的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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