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错对这个人印象挺不错的,和对方握了手:“傅错。”
“听口音你们好像不是本地人?”贺斌说。
“嗯,今年才考来这边的。”
贺斌表情很意外:“四个人都是吗?”
傅错想说是三个人,见贺斌的目光往他后面投去,回头见隋轻驰走出来找他,见他和贺斌说话,就警惕地站在一边盯着人,他心里笑了笑,对贺斌说了声“对”。
贺斌点点头,有些感慨:“那真是不容易。擂台加油吧。”
等结束排练回去后,傅错才知道他们做这个打擂台的决定有多鲁莽,谭思找酒吧老板打听了一下,贺斌的乐队叫香蕉鱼,组了两年多了,在校园这一带小有名气,听说好像是之前租的排练房的房东要卖房了,这才临时找排练地。
傅错回了声“我知道了”,放下手机,手按在窗台边,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隋轻驰吃着泡面,抬头问他:“怎么了?”
傅错回头,习惯地笑了一下,走到隋轻驰对面坐下,看着桌上那碗快干了的泡面,却有些食不下咽。
隋轻驰放下叉子,看着他说:“和我说说。”
傅错其实不想隋轻驰有任何负担,但抬头就看见隋轻驰的眼神,认真而温柔,他第一眼觉得这没用,怎么可能从比自己小,还是中二少年那里真的得到安慰,可是再看第二眼就忍不住了,被那眼神温柔鼓励着,忍不住就全说了。
“……所以我们的胜算并不大,只能听天由命了。”傅错说完,心情确实轻松了许多,他摇摇头拿起叉子准备吃面,手却被隋轻驰伸过来的手握住。
“别担心。”隋轻驰说。
就三个字,连多一句多余的理由都没有,傅错却觉得心一下就安定下来,稳稳回落,有一种只要这个人在身边,真的什么都不必担心,毫无来由的信任。
隋轻驰在他手背上轻轻握了握,松开手,又自己低头吃面了。
大学街是连通附近几所高校的一条长街,一端靠近地铁站和购物中心,有一个广场,街区另一头有个休闲区,比广场小,但也能当台子用。因为附近就是几所音乐学院和艺校,不远处还有酒吧livehouse一条街,来这里逛的基本都是学生族和年轻人,所以这一带常有乐队来做街头演出,氛围相当自由开放。
打擂台那天双方抽了签,香蕉鱼在广场开LIVE,他们则在一街区相隔的休闲区平台。
AK暗叫不妙:“广场那边人流量明显更大啊!又是地铁站又是购物中心!真是鸡贼!”
傅错说:“那不是人家鸡贼,怪我们自己运气不好。”
昨天他也想通了,大不了输了再找地方,此时此刻就好好享受好了。
排练时用的曲子是Coldpy的《Yellow》,时间关系,并没有排练得很熟练,而且隋轻驰的嗓音因为感冒还没完全恢复,排练时嗓子没能完全打开,但他并不担心隋轻驰的状态,反而担心他要背过身唱歌,会不会受影响。
乐器和音箱都接好,调了一会儿音,离说好的同时开始的三点还有差不多十分钟,傅错蹲在地上接好调音器,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时候街上人并不算多。
“他们开始了。”隋轻驰站在前面,往街区那头望去,说。
傅错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嘈杂的人声。
隋轻驰转身走过来,说:“我们也开始吧。”
他左手揣在兜里,弯腰另一只手拿起麦克风,显得无比淡定。
《Yellow》的前奏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几个小节里,每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日后回想这天,只会觉得是一场无聊的擂台,但那时被激起的胜负心,傅错相信每个人都会记得,包括多年后的隋轻驰。
十八岁未达的未来天王此刻就站在他们面前,只穿着一套简单的深灰色运动套装,清汤寡水的美少年,他背朝川流不息的人群,低着头脚下踩着鼓点,然后将麦克风拿到嘴边,唱出了第一句:
“Look at the stars……”
开口第一句,傅错就觉得心脏被一击击穿了。
那是和原唱完全不同的演绎,那声音像忽然起飞的云雀,毫不费力就穿越了街区的层层噪音。
唱“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时,隋轻驰抬起了头,他一只手还插在兜里,面朝他的乐队,傅错完全沉浸在他的演唱中,主歌时轻盈自如,副歌渐渐狂放恣意,从云雀,变成了隼,又变成了鹰,和他的电吉他一起,携手完成了从云间到人间的俯冲。
傅错看到隋轻驰背后逐渐停下脚步的人,比他想象中还多,只是一个背影,加一道声音,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隋轻驰就开始吸引每个人的视线。
《Yellow》的副歌非常深情,隋轻驰终于双手抱住了麦克风,即使只是背影,这个陶醉地偏着头,带着一点点天真的姿态,想必也吸引了无数目光。当唱到“Your skin oh your skin and bourn into somethiiful”,傅错的耳根烧得火辣辣的,因为隋轻驰在看他,那一声“Do you know”,是对着他唱的,咬字的动作看着就像一个吻,傅错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随时会出错,他低下头,但听到那句“For you I'd bleed myself dry”时,还是心脏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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