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缩成一个团,抱腿踩在沙发椅上,一点一点拆下破旧的面具。
「周医生:
晚上好,照例与您诉说。
今晚我在江边坐了很久,天很黑,江对岸的渔火晃得刺眼,我很清醒。这几天还是跟往常一样,工作,加班,睡觉,累了睡觉。我最近睡得很沉,但会半夜突然惊醒,醒来便很难入睡。
最近的生活还是那样,新鲜的事情是以彤回来了,她即将结婚,和她那个跨国长跑了十年的男朋友。我非常祝福她,她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我希望她能一直幸福。婚礼大致定在秋天结束的时候,她也要我提前邀请您前往。
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值得细说的事情,陈旧的事情已经说过很多次。
至于心理问题……那该死的抑郁症。周医生,三个月前您告诉我病已经好了,可是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不这么认为。也许您衡量治愈是以自杀倾向和生活能力为判断前提的,我开始能够独立地生活,不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但是,周医生,我依旧没有习惯生活的状态,我依然对周遭的事物没什么兴趣。
很奇怪。
周医生,您说,生活明明是一滩死水了,我为什么还不想死呢?
祝好,
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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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的一周,事情交给龚凡就简单多了,说到底这还是一个人情社会,你有你的人脉,我有我的人缘,在龚凡眼里,工作上的所有阻碍都来源于认识的人不够多。
龚凡披上西装有一种严肃而不正经的微妙感,明明忙到天昏地暗还是一副闲散的样子,总会让人误以为他正准备去哪个小岛上度个假。
这件闻辰易碰壁一周的案子在龚凡不知名的渠道下几分钟便顺利解决,龚凡夹着一堆材料左右逢源地从办公室走出来,天气舒爽,懒散的狮子难得有了上位者的自觉。
“果然只能用工作去讨好他。”
然而忙碌的人总是在高效中持续忙碌,龚凡感慨着,又开始应付接踵而至的电话。
他来回踱步着,同时接到当事人的诉苦和被告的谩骂是很精分的一件事,奈何优秀的龚律师也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抽了小半个小时电子烟。
“没味道。”他吐槽着电子烟转身打算离开。
远远望去便看见一群警察走向办公楼,走在最前的一个似乎很焦急,正容亢色地对后面的人安排着什么,声音传来不太友好,后面的警察也正襟地听着。那是说一不二的领导力和部署力,龚凡感觉这人有些熟悉,直到看见这人指关节习惯性擦过鼻梁的动作,才突然想起他是谁。
他们在齐克武的案子上见过,不,不是他们,应该是龚凡单方面地见过这人。当时市局的人都围着罪犯转,只有这个人,更巧妙一点,找上了闻辰易。闻辰易的性格不是那么好撬开嘴的,无所谓怎样的劝说,软硬不吃,甚至根本不会将这些“劝说”放在心上,唯独这个人,让闻辰易几次提到都说“大家以后见着他绕道走”。
又想到前两天闻辰易气得在所里摔卷宗的事情,龚凡确定这人就是陈既明。
一个刑侦队长而已,能有多大能耐。
龚凡夹着材料走上前,感觉自己有必要会会让自己多担一份案子的人。
“陈警官好。”
正跟一帮子人做最后嘱咐的陈既明停住脚步,道:“你是?”
“龚凡。”龚律师递上名片,“陈警官应该不认识我,但总认识闻律师吧。”
陈既明看了眼名片,也是个律师,点点头问他什么事。
龚凡保持着职业微笑:“是这样的,闻律师最近跟贵局有关的两个案子都已经转到我这里来了,以后不免会打交道,提前来跟您打声招呼。”
“有事说事,我这边还忙,招呼就免了。”陈既明说,“闻辰易怎么把案子转了?”
“他为什么把案子转了,您不知道吗?”
陈既明奇怪道:“我怎么知道。”
“也是,陈警官贵人多忘事。”龚凡语气轻佻随意,“那就希望您能让底下的人消停点,给我们这些打工的一条活路。人民的公仆可以吃人民的饭,可不要连饭碗也抢走了。”
陈既明觉得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跟梁初有得一拼,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问:“你把话说清楚,我底下的人怎么了,跟闻辰易有什么关系?”
龚凡笑笑说:“他们怎么了,问他们去吧,我只是提醒一句而已,毕竟之后这活是我接手,已经干扰不到闻律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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