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容君只说:“我可不敢信赖我自己的脑子。”
容君回到了梅花山庄的贵宾房,将那文件袋慎重地放入了客房的保险柜。他不想旁人来打开这份文件,但他自己也不想打开它起码暂时是不想的。
陈礼秉和容君请假了几天,剧组的进度拖慢了不少,因此现在进度要赶上。容君刚到梅花山庄就接到了新剧本,立即要开始准备排戏。
翌日,也不管演员什么状态,戏就要拍了。
容君一宿没有睡好,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上了妆之后,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曾凡”。
按照宫斗剧的思路,曾凡每次斗赢一个对手,都得在对手临死前跑去和他说说话。对手要说出一堆悲惨的心事,然后悔恨交加地死去。
这次曾凡遇到的对手是那个钟爱合 欢的美男。女皇帝曾经为了他种植了一院子的合 欢花,但有了新宠后,又改种了梅花。这也是剧组又取景合 欢苑、又取景梅花山庄的原因。
曾凡坐在了合 欢美人面前,说:“你输就输在喜欢合 欢花。”
“什么?”对方愣住了。
“合 欢花虽然美丽无比,但到底是无情的花。”曾凡悠悠说道,“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相照,敛尽芳心不向人。”
“敛尽芳心不向人……”
“帝皇的心就是夜 。她是多情,但也是个心思重的。这样的人,付出的情意看起来很美,但终究还是任他明月能相照,也是敛尽芳心不向人。你想做她的明月,但她可不想让你见她的心。”
容君悠悠说完了这一句台词,眼眶忽然发红。
他隐隐带着泪光的眼睛含情看着对手,把对手演员顺利带哭了。
待导演喊了卡之后,容君还有些愣神。
见他愣着了,剧组另一个导演笑着说:“容老板真是努力!不是自己的重头戏也那么入戏呢!”
容君这才回过神来,笑笑说:“没什么。”
拍完一天的戏,容君回到了酒店,脑里还是想着那句台词“你想做他的明月,但他不想让你看见他的心”。
容君蹲在了保险箱面前,保险箱里头稳妥地放着那份文件。
而容君不觉想到,白惟明的心是不是也稳妥地缩在了类似保险箱的东西里头。
叮铃铃
容君的手机响了。
容君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是白惟明的名字。
容君抬头看了看时钟:是了,如果是分隔两地,每天晚上这个时候,若非有其他要事,白惟明都会跟自己通话。
原本容君还觉得白惟明挺黏自己的,现在想来老觉得没什么滋味。
“喂?”容君问,语气里有些迟疑,仿佛是怕白惟明会问求婚的事情。
但白惟明作为公关,光听容君一个“喂”字,就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白惟明并没有提起关于求婚的事,连带着那份被束之高阁的文件,白惟明也没有提一个字。白惟明的话语犹如窗外的风,尽在吹不到容君的角落打转。
他很温和地问容君今天工作怎么样、路途上有没有辛苦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也能体现几分蜜意和柔情。
容君却有些厌烦了白惟明这样精致的世故。
他宁愿白惟明鲁莽地提起“你打算和我结婚吗”、“愿意吗?”、“不愿意?那是为什么”……
他想见见一个莽撞的白惟明。
可大约白惟明并没有这样的一面。
又或许白惟明的这一面不想让他看见。
“嗯。”容君的回答变得越来越简短。
白惟明听得出容君语气中的不耐,便温柔问道:“你是不是累了?”
容君到底是个藏不住事儿的,直接问道:“我不叫累,你才累吧?”
白惟明愣了愣,说:“为什么这么说?”
容君自然而然地想起白惟明那形迹可疑的“父母,”便说:“你到底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白惟明道:“为什么这样说?”
容君正要说出来,却想起了之前的经验:他问白惟明“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白惟明问“是什么事情”,他一股脑地说出来了,然后白惟明不慌不忙地说出一个没有太大破绽的解释。
容君可不想这样的剧情重演。
他冷哼一声,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白惟明答:“我有什么数?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容君愣了愣,又说:“我不清楚!我总觉得我们不清楚!”
白惟明答:“那一定是有误会。你要说给我听,我才能解释。不然,这样糊里糊涂的,我也很无辜。”
容君听到这话,只能说白惟明说得有道理。但容君的心却不这么以为,心里还是一团疑虑的。这次,容君决计不听自己的脑子,不可以讲逻辑,非要凭着直觉走。容君便单凭直觉说:“我觉得你不糊涂,你还挺清醒的。糊涂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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