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钱都不要了啊?”徐砾冲他背影笑笑,立马拿过施泽丢下的那五十块,追了上去。
“你他妈能不能滚远点......信不信我打得你妈都不认识?”
“你不喝水了吗?”
“不喝!”
“那你的钱。”
“不要!滚啊,听不懂人话啊?”
......
“我操,我的车怎么还没来!”施泽只觉得一切在碰见徐砾之后都变得倒霉起来,无语烦躁得想揍人。
徐砾就像个狗皮膏药赖着不走了,他吹了吹刘海说:“你打的车应该早走了吧,这么久了,现在再要打车很难打的。”
祁家别墅里里外外都是一片寂静,除了客厅、走廊,就只有何瑜房间里的灯亮着。刘妈晚饭过后回自己家了一趟,第二天早上才会赶回来。
祁念和顾飒明回来时,何瑜在房间里听见外面的动静,挽了挽头发,打开房门。
“飒明回来了,”她站在二楼栏杆边,看着顾飒明,“吃饭了吗,厨房里还有吃的。”
顾飒明的手探向后面贴着祁念的脸,把他脑袋往后拨了拨,顾飒明面对着嘴上改了称呼的何瑜停顿片刻,才说:“我们等会就去,谢谢,妈。”
祁念背对着客厅换鞋,等何瑜走了才慢慢转过来,小声说:“哥哥,你不讨厌......”
“你讨厌?”顾飒明反问他。
他这次回答得很快,冷冷静静的样子:“没有,我一直都没有。”
上一次顾飒明这么问祁念时,祁念是在顾飒明的房间里,诚惶诚恐地腆着脸找上去,只想让顾飒明给他擦药,想在那儿待久一点。
那时候的他一头扎在自己编造的谎言里,对关于何瑜——他妈妈的这个问题根本答不上来。
祁念从小被逼着懂事惯了,对自己的爸爸妈妈可谓“体贴”又“体谅”。
懂事一点是不是就能被喜欢了呢?不哭不闹不乱跑,是不是就真的能不让他们操心、伤心,从而被稍微地喜欢那么一点呢?
然后他选择了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人存放失落、悲伤、孤独和仇恨。
此刻祁念说的也并不是谎话,他没有讨厌过何瑜,一直都没有。因为他对何瑜就没剩下什么感情了。从祁念放弃在何瑜身上寻找母爱,甚至直接放弃对母爱有所渴望开始,他已然也就不再需要何瑜这个母亲。
顾飒明看了他一会儿,率先朝里走去,转移话题道:“饿不饿?今晚都没吃什么,过来洗手,吃点东西。”
祁念怔然两秒,跟了上去。
俩人填饱肚子,走到二楼岔路口,祁念十分自然地停在原地不动了,顾飒明弹了弹他的额头,好笑道:“还不回去洗澡。”
“洗,”祁念嘴上答应着,扭头看了看挂钟,牛头不对马嘴地又说,“现在还不是很晚。”
顾飒明听了忍笑问:“所以呢?”
不等他整个脸跟着一起又要皱起来,顾飒明舍不得逗了,妥协一般直接说:“洗完澡吹好头发,带着作业过来。”
祁念顿时双眼锃亮,不知道多高兴似的,二话不说就要回房洗澡。
“哎——”顾飒明一把拉住他。
“作业别全带过来了,没有多久了。”顾飒明说完垂下视线,像是仔细看了看祁念脸上,随后才放人走了。
祁念先去拿了衣服,回自己房间后手脚略显麻溜地整理好东西,到浴室放水洗头洗澡。
洗了一小会儿,祁念浑身被腾腾热气熏得微微泛粉,他不敢让热水直接淋到嘴上,顺着水流低了低头,眯着眼睛盯着地板,视线所及的某处已经没有先前那种难受的感觉。可哪怕是现在祁念也不敢多想,因为想着想着他就会有些脚下发软,也不知道是在里面待久了缺氧所致,还是因为别的。
祁念晃了晃脑袋,湿漉漉的发梢甩出的水珠四溅。
他三下五除二地洗完,按顾飒明的要求吹干头发,在书桌面上拿了本语文作业和周记本就趿着拖鞋过去了。
“今天居然还不想睡么,这么想来这儿写作业?”顾飒明懒洋洋靠在书桌边的沙发椅上,看祁念坐得端正,手里一笔一划动着。
“是你说要带作业来的,”祁念停笔,抬起眼,黑溜溜的眼珠对过来,无不在控诉,“不写作业就不能来了。”
“那别写了,”顾飒明夺过他的笔,往桌上一撂,玩笑道,“坐着,坐到睡觉时间就能回去了、”
一听到这里,祁念心里那簇忽闪忽闪的小火苗骤然灭了,又去捡笔,嘀咕道:“我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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