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本身也没必要那么急,”顾飒明说,“会议五分钟后继续,让他们废话少说。”
苏成林只敢腹诽——您说急就急,您说不急就不急,他嘴上道:“好的,那我去准备了。”
刚挂断电话,祁念还未回过神,右侧边一道阴影投了下来,李亚见他通话结束,立马把一小沓A4纸甩到他面前,摆出笑脸:“祁念,你现在有事吗?想找你帮个忙。”
祁念并未扭头,垂眸不语,那李亚便自顾自地说:“这个app项目推广上有一项数据太难搞了,周总催我今天下班前必须给她,实在没办法。”
隔壁Vivi闻声抬头,人事怼天怼地就是有依据有道理,她爽利地冲李亚道:“你们组没人了吗,一个学理科的人怎么来问祁念啊,他不也有事。”
“姐!你是我姐,行吧,”李亚说,“我这不虚心好学,同事之间帮帮忙怎么了!”
“你给我吧,下班前可以试一下。”祁念冷不丁出声道,看不出情绪。
李亚霎时两眼放光,连着“哎哎哎”几声:“我这就去把文件发给你!”走时还嘀咕着可以去找谁谁安心弄尚乐的案子了。
Vivi见人走远了,一脸着急愤懑:“祁念你帮他干嘛,尚乐传媒的事不是你们主要在弄么,周总监看他事少才叫他做,现在他把事情甩给你,什么玩意儿啊?倚老卖老他也才来两年,还不如别人。”
祁念平静地拢起那沓A4纸,说:“没关系,我只有空再看,下班就走。”
“这还差不多......真是,看到他就烦。”
六点整,祁念已经把做好的那一项数据分析用电脑上的工作号发给李亚,什么也没说,准时出了办公室区域到前台打卡,然后乘坐电梯离开。
他称不上急,但脚步很快,一出写字楼张望,果不其然在上午的老地方看见那辆白色玛莎拉蒂,副驾驶的车窗跟着缓缓降了下来。
他们先去顾飒明提前挑选好的餐厅吃晚餐。
遇见顾飒明之前,祁念这么多年还是这样,食欲贫瘠,早晨一杯牛奶差不多就管饱,但一日三餐都会按时吃。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天已经黑了,城市被五光十色的灯点亮,透过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玻璃,落入眼里竟有些梦幻。
祁念认真地伸筷子吃饭,在往常想要放下结束用餐的时候,他抬眼四处看了看,恰好被顾飒明瞅一眼:“吃完了?”
“没,没......”他觉得自己不算饱,胃口也可以,便跟着继续低头,乖乖往嘴里塞了团虾肉。
吃完晚餐回到车里,祁念揣了揣口袋,手机、钱夹和优盘,别的再多也没有,都装在了右边口袋,鼓鼓的。他把钱夹掏出来准备均匀一点放进左边,刚拿出来,咻地一下——手里就空了。
“带了钱包啊,那下次得你请我。”顾飒明慢悠悠地说,打开了祁念的黑色钱夹——几百块钱,几张卡,还有两张外币。
祁念惊住两秒,那只已经空空如也的手还维持着原有姿势,忽然想起什么,他猛吸一口气,扑过去就要抢回钱夹。
“诶——”
顾飒明原本打算还给他了,见此直觉一动,躲了躲。祁念双手被顾飒明一只手就攥住,按在腿上,上身跟着被迫压低,脸直直对着某处。
“乖,不玩车震,”顾飒明一本正经,又笑道,“地方太小了,等会你难受,还容易被看见。”
现在就已经很容易被看见了。
祁念浑身冒烟,想反驳觉得无从下口,他从脸颊到耳后全红了,简直要羞愤而死,他色厉内荏道:“哥,你松开。”
顾飒明说:“先让我看看。”
顾飒明一只手仔细翻了翻那钱夹,拉开里层拉链,挑挑眉,将里面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红色的纸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顾飒明问。
祁念干脆当起了鸵鸟,一声不吭,顾飒明捏他发热的耳垂,揉了揉,一小块地方随着力的揉搓红里泛白,松手更红了。
那张纸已经很旧,尤其折痕处褪色明显,背面还有染上灰尘的胶水痕迹,顾飒明没有完全打开,只展开两下看见几行字,便重新折好放进去。他松开祁念,把祁念搂着扶正,低下头,微微长出的胡茬蹭过祁念的脸颊,他说:“害羞什么,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祁念彻底转过身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路边树影飞快掠过,平常居民楼和高楼大厦都明明暗暗,像星布棋盘。漫过全身的热潮渐渐下去,他根本不叫闹脾气,就是感觉像多年藏得特别好的一点小秘密暴露了,遮羞布没了,还被调戏,一时间太过羞耻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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