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悦在保温箱里睡了十几天,终於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宣和与蒋宁昭把孩子接回家了。
他们先前便请了专职保母来看顾孩子,但也只限於白天两人都要上班上学的时候,蒋宁昭似乎打算在下班以後一手包揽照顾婴儿的事情,宣和也没干涉对方,就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支持与配合,而蒋宁昭对此明显很满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蒋悦一天天地茁壮,皮肤变得白嫩,五官也渐渐长开,对比男人幼时的照片以後,怎麽看都像是蒋宁昭小时候的模样。宣和常常摸著蒋悦的脸,想像著蒋宁昭小时候的模样,倒也能自得其乐。
差强人意的婚姻 十七(完)
十七、
替蒋悦办满月酒那天,宣和的父亲并未到场,只有母亲来了,神色却是淡淡的,只看了蒋悦一会,似乎也没有多喜欢。
宣和一开始就料到这个结果,但仍难免感到难受。
後来母亲要求与他谈谈,宣和只好找了间空房间,把母亲请了进去,想著蒋悦被蒋宁昭看著,於是也放下了心。
母亲对他仍有埋怨,又表现得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表示要是他回家道歉,父亲说不定会消气,进而原谅他。
宣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最後平平道:「妈,那件案子的事,我真的没办法插手,以後有类似的情况,也未必帮得上忙。」
母亲一听这话,登时脸色一变,怒道:「你什麽都帮不上忙,嫁到蒋家又有什麽用。」
「我一开始并不是自愿嫁过来的。」宣和平静地道:「还有,蒋家一开始曾经许诺过要给家里什麽利益?如果没有,那我想您现在也没有生气的理由。」
他这话确实说对了。当初两家谈论亲事,并没有清楚地谈及日後两家商业往来或者合作的规划,只是宣和的家人以为攀上蒋家,便能凭著姻亲的身份获得既得利益;但事实上,两家之间并没有什麽成文的约定,因此宣家也就无从追究。
他说完以後,只见母亲胀红了脸,显然是觉得面子挂不住,难堪怨怒之下,手也抬了起来,但就在她即将给宣和一耳光的前一刹那,她的手腕却被用力扣住,动弹不得。
宣和一怔,抬脸一瞧,才发现是蒋宁昭抓住了母亲的手。
「岳母。」蒋宁昭冷冰冰地道:「我想您今天也累了,我派人送您回去。」他边说边请佣人去叫司机,接著才松开宣和母亲的手,说道:「往後,有什麽生意上的事情直接找我,不要为难他。」
宣和母亲一愣,道:「我教训自己的儿子,你凭甚麽插嘴。」
蒋宁昭面色不动,态度倨傲地道:「他早就已经嫁到蒋家,就算死了,也是葬在蒋家的祖坟。」
宣和母亲脸色发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似乎想破口大骂又顾忌矜持,最後只是狠狠瞪了宣和几眼,便气愤地转身离开。
宣和沉默良久,问道:「你怎麽来了?」
「……只是来看看。」蒋宁昭撇唇道。
他瞧著男人,瞧了许久,终於说道:「你刚才差点就对我妈动粗了。」
对方皱眉,并不说话。
「不过也罢,那一耳光有没有打下来,事情都不会改变。」他喃喃道,「我早就对他们失望透顶了。」
蒋宁昭忽然拉住他的手,握得很用力,宣和抬起脸的瞬间立刻被压到男人怀里,对方把他抱得很紧,紧得他都有些难以呼吸。
「……不要管那些人。」蒋宁昭低低道:「我跟小悦才是你的家人。」
在那温热的怀抱里待了许久,不知道为什麽,宣和突然有种要崩溃的感觉,他忍了这麽多年,努力让自己变得顺从听话,但这并没有让他受到宠爱;而蒋宁昭……这个最为暴躁易怒的人,却是唯一一个执著於他的人。
到最後,宣和还是什麽都没做,既没有放声大哭,也没有向对方尽情倾诉;又过了半晌,他终於哑著嗓子道:「嗯,我知道。」
宣和只花了一会平复心情,就跟著蒋宁昭回到大厅。这场满月酒请的客人并不多,只是一些较常走动的亲朋好友,虽不至於要让宣和招待他们,但做为这幢宅邸另一名主人,他也不能缺席。
蒋悦先前一直被蒋老太太抱著给别人看,但却很乖巧,完全没有哭,反倒很开心似的;这会孩子终於累了,宣和赶紧过去,把昏昏欲睡的蒋悦接过来,蒋宁昭吩咐道:「你带他回房间,我等会把牛奶带过去。」
宣和点头,自己独自回到婴儿房。
这间婴儿房就在他们卧室旁边,一有动静立刻就能发现;他把蒋悦放到婴儿床上,手指抚了抚那白净柔软的小脸,结果对方立刻抓住他的手指,接著就完全不肯放开。
宣和陪孩子玩了一下,随手把旁边一个没比蒋悦小多少的猫咪布偶抓过来,塞到孩子怀里,於是蒋悦就抱著软绵绵的白猫玩偶,眼睛眯起来,发出了近似笑声的细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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