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手榴弹撞在断崖边爆炸了,漫天碎石暴雨而下,当场泼了他们一头一脸!
“步支队!”“步支队没事吧!”
几名特警冲过来扶起夺走手榴弹的人,赫然是穿着防弹背心的步重华。
保镖刚才拿手榴弹的那条胳膊被暴力卸掉,反方向扭曲,在地上痛得打滚惨叫。特警汪大队长亲自带人扑上去把他拽起来,全身装备卸除,死死按在地上,却只见步重华顾不得擦擦额角滚滚而下的血,上前一把拎起那保镖衣领:“画师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步重华一把扭住保镖已经脱臼的手肘,二话不说,猛力反拧,那条胳膊在“咔擦!”脆响中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形状:“我他妈问你画师呢!!”
保镖叫得简直不似人声,两腿满地乱蹬,哆哆嗦嗦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步重华英俊的眉宇浸透血迹后极其暴戾,战术靴一脚踩住他膝盖,眼看就要发力踩碎,保镖终于在极端的恐惧中脱口而出:“不——!不不,在,在那!在那!关在那!”
几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那座灯火通明的厂房。
汪大队按着无线步话机:“报告指挥部报告指挥部,救援小队初步确认目标,救援小队初步确认目标。”然后打了个干脆利落的战术手势,示意左右:“上!”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漫天大雪之下,PVC篷布厂房突然光芒大亮,辉映四方,然后“呼——”地燃起了一团熊熊大火!
漫天火光映在吴雩眼底,照亮了他紧缩如针的瞳孔。
刚才毒贩搬开的原料桶下,地面上竟然有一个黑黢黢的通风洞,此刻洞里毫无预兆地喷出火舌,眨眼间就把那个倒霉技师给烧成了火人。
紧接着,火舌随着氧气流直撞房顶,瞬间就沿着PVC篷布墙面向四面八方蜿蜒,形成数条熊熊燃烧的火龙,眨眼间将厂房围成了恐怖的火场!
“这是怎么回事?”汪大队失声怒吼:“啊?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风筒……送氧……是矿井……”保镖喘息着断断续续:“安……安排好的……”
这厂房下面竟然连通着矿井?
故意把画师带到这里,把警方力量都集中起来,然后一把火烧了整座厂房,原来这全是鲨鱼精心安排好的,只要特警早来一步现在就全陷进去了!
汪大队整个人差点当场疯了,立刻按着无线耳麦:“请求支援!紧急支援!!现场燃起大火,把外面的消防力量调上来!快快快快快!!”
数百米外的指挥车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翁书记勃然变色,宋平哐当撞翻了保温杯。
紧接着,还没来得及切断的频道里传来汪大队惊慌地:“——等等步支队,步支队你干什么?!”
步重华拎着那保镖的头发,一字一句从牙缝里问:“你刚才说,画师被‘关在’里面?”
保镖近距离面对这张煞神似的脸,剧痛和恐惧让他面无人色,只一个劲点头。
“……”
步重华站起身,摇摇晃晃退后两步,绝望的眼神投向厂房,紧接着狠狠一咬牙,解下自己的防弹背心摔在地上,拔腿就向火场冲去!
“拦住他!我操!”
如果说刚才汪大队还只是差点疯了,那现在就是真疯了。几个特警竟然生生没拦住,汪大队跺脚大骂一声,扑进雪里打了几个滚,尾随步重华一头冲进了燃烧的厂房。
——轰隆!
一根燃烧的横梁摔下地面,滚滚黑烟遮挡了全部视线。那个没死的技师颤抖着双腿四处乱奔,突然脖颈被人从后一勒,紧接着怀里的M9自动手枪就被夺走了,是画师!
吴雩砸了枪,那张森白缺少血色的脸在火光映照下越发凌厉,光影硝烟乱七八糟打在他脸上,有种狰狞而俊美的张力。技师简直要瘫在地上,第一反应是画师要杀他,但紧接着只见吴雩举枪对准远处的篷布,咔哒咔哒——
果不其然,没子弹。
鲨鱼城府极深,每个细节都有后手,在选择手下陪葬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们的子弹卸走了!
哐当一声重响,吴雩劈手一枪托砸在技师后脑上,那毒贩当场颅骨开裂倒地气绝,从鼻腔中缓缓流出两行血,迅速被滚烫的地面蒸干了。
厂房四面熊熊燃烧,黑烟中根本看不清出路。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吴雩一步步向后退去,喘息着望向周围,用粗糙的掌心用力搓了把脸,咽喉痉挛窒息。
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死亡,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满怀留恋和不舍。这辈子曾经希望过追求过那些东西,自由,亲情,尊严,归处,复仇,清白……都在这噼啪燃烧的烈焰中尽数化为灰烟,随着寒风与大雪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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