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餐桌上未能来得及一一查看的相片,被他又拿了出来。
这些照片简直就像是记忆回放的片段,能同顾诚安脑里的画面完全重合。而照片里陆有希的那些表情,顾诚安也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些表情都还记忆犹新,如昨日刚在面前一晃而过般,可陌生的又是现在他明确地知道,再站在这个人面前后,已经见不到他这样单纯毫无顾忌地冲着自己笑,和自己打闹的样子了。
是谁害的?他嗤笑了下,又举杯仰头。
他一杯又一杯不间断地要着酒。
吧台上的人本就不多,看着他这样一杯杯往下喉咙里灌的架势,旁边的人都忍不住想过来劝了。
酒保那里见惯了这架势,自是放缓了速度上酒,以免出事。可一上慢了,顾诚安也就不耐烦了,最后干脆点了一整瓶,自己想也不想地就往杯子里半杯半杯地倒了起来。
顾诚安不是酒量不好,可饶是酒量再好,也不是这种喝法。他眼神恍惚,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的脸,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
身体也不知是受了这酒精的影响,还是心情所致。
他感到自己也仿佛像是回到了那年冬天,两人牵着手慢慢踩着雪从外面往两人家里走的样子。那时候陆有希的头发还很长,窝在厚厚的围巾里,只能露出显小的上半脸。
那时候的他还不像现在,少年人的皮肤白净,衬得脸看上去水嫩嫩的,微微仰头看向自己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又会伴着眼睛扇动那么几下。
他还记得那天在回家的路上,陆有希牵着他的手,问了他关于谢伊的事情,如果那天他将那所有的一切都坦白给了陆有希,不知道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在后来的那些事情里受伤害。
那时候说出来,陆有希会相信自己吗?顾诚安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毕竟连起点都是错误的感情,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人完全相信呢?
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愚蠢造成的,现在这个样子,也真的只是活该而已。
自己是什么时候倒下的,顾诚安记不得了。
只记得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耳边似乎都还能听到陆有希笑着喊他的名字。
酒吧里喝醉到完全失去意识这种事,并不少见,可像这种一个人抱着一大瓶洋酒,坐在吧台最偏远的一角一声不吭地将自己喝倒下去的也并不多。
酒吧打烊是在四点,因为第二天是工作日,晚上过了十二点没多会儿,店里的人就渐渐散了开来,只留下了隔壁几桌三两像是谈这事儿的人还坐在那里。
酒保一边打扫着吧台,一边检查着酒单,这才瞥见了在角落里已经完全不省人事的顾诚安。
见他也喊不醒,酒保就止不住发愁,倒是旁边人好心,还过来帮忙将照片一并收了起来,放进了他的包里。
酒保没了法子,只好询问店老板要怎么处理,可就正当他要转身,趴着的这人手边的手机就突然震动了起来,而酒保看了眼来电提示,便立马接了起来,冲着对面就直接询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这个手机的主人的朋友吗?他喝醉了,能麻烦您来接一下他吗?”
第68章 难平
“什么?”司缙在电话对面听得瞬间就皱了眉,他就是打电话来问他公司上的事儿,谁知道这人居然喝到这地步。不过司缙到底是熟悉他的作风,毫不留情地就直接同酒保拒绝了接他这件事,还最后好心地报了另外一串数字,让酒保去赌一赌。
酒保当了这么多年,遇到这种事也真是少,第一个人明显很熟不来接就算了,还不帮忙打电话找来接的,反而是给他个电话号码让他打。
可不论怎么说,趴在这里不省人事的人,终归是店里的客人,既然在店里喝醉了,他就有责任想办法让人给领回去。不然就这么给扔在沙发上,锁门到下午,指不定最后会出什么事儿呢?
陆有希接到电话时,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去睡觉。他看着来电提示上一个丝毫没见过的号码,迟疑了好一阵才接起来,谁知道接起来对方就说麻烦他来接人,起初还以为是诈骗电话,直到酒保将人大致的外观形容了一通,又好好解释了一番,他才认定了,电话里说的这个醉倒的人,应该是顾诚安。
可接不接呢,他一时有些犹豫。电话里的酒保得不到他的应答,一连“喂”了好几声。直到油条曾到脚边来,像是催他睡觉一样的,张着嘴“喵”了一下,陆有希才轻叹了口气,对着电话里应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帮忙找回油条的是他,这么放着不管,总归不会太好。
领人回家这件事,陆有希到底是没经验。他的确是成功地从酒吧里把人带了出来,又在酒保的帮助下送上了出租,可到了楼下,他才想起来,家里楼下的电梯坏了,这人他可没办法给这么捞上五楼去。所幸这一来回地折腾也有一两个小时了,饶是睡的死,这会儿吹着风也稍微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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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