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不知道自己哪里没说对,还在努力安慰他,一抬眼看到了床头的枣糕,还道,“我听小郑书说了,今天三爷下班之后特意绕了好几条街给您买了甜点和蛋糕,这枣糕都是三爷亲自等了二十多分钟等到的呢。三爷对您那么好,肯定不舍得冷落您。”
却不知,这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裴清仪心中酸楚更甚,只能死死咬着唇压抑着,不至于在她面前失了仪态。裴清仪顿了片刻,轻声说让她回去吧,青年的脸色白净如瓷,寻不到血色,只有唇愈发嫣红夺目,
小桃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她见夫人自从回来之后就一个人在屋子里闷声不响地,本来以为三爷回来之后会好一点,没想到,等三爷回来之后,夫人的状态似乎更差了,连晚饭也没吃,一直自己一个人坐着。
小桃不敢离得太远,说了一声‘是’之后给他关上里屋的门,就在客厅外静静地守着。
墙上的吊钟滴答滴答响着,小桃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守了多久,她的腿都酸了,便舒展着胳臂准备换个姿势。刚一弯下腰,便听到外面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小桃一抬眼就看到沈钧走了过来,忙站直了,“三爷。”
“嘘。”
沈钧皱了皱眉,让她小些声音,问,“他睡着了?”
“不、不知道。”小桃这一阵儿都没进屋去看一看,再看一下墙上的钟,居然都快凌晨一点了,她守了那么久都忘了时间,心里纳罕,三爷怎么回来那么晚。
看着男人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进门,小桃想着平时裴清仪对他们的好,鼓起勇气,道,“三爷,虽然夫人可能早就睡了,但您还是去陪陪他吧。夫人今天晚饭都没吃,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他跟您吵了架之后就一直很伤心,小桃看在眼里也心疼。明天早上,夫人要是醒来看到您在身边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钧在心里苦笑,这傻丫头,还以为他跟裴清仪是吵了架。
“算了,你回去吧,都那么晚了,也是辛苦你了。明天休一天假,好好玩玩去吧。”
“谢谢三爷!”小桃年纪轻,听到这话要不是顾忌着夫人在屋里已经睡了,都要跳起来了。
小桃又谢了好几遍,眼角眉梢都挂着笑出去了,想着今天可以做一个好梦。三爷和三奶奶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好的人,哪儿会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呢?
沈钧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停了几秒,还是推门进去了。
卧室里留了一盏光线昏黄的灯,朦胧的光线里,青年侧躺着背对着他,那墨色般浓烈的长发散开来,像是最光洁柔顺的丝绸。
沈钧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不自禁就想抚一抚他的头发,指尖刚刚碰到,就感觉身下人颤了一下。
“清仪?”沈钧轻声问。
青年背对着他,紧紧缩成一团,像是受到了刺激要缩回壳中的蚌。沈钧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见到那白玉般小巧莹润的耳垂,衬着墨发,色彩鲜明对比得让人心痒。
叹息声从背后传过来,手指带着熟悉的温度抚上身,沈钧记得他身上每一处伤痕的位置,不会碰到他的伤口。
用了些力度,男人执拗地把他转过来,看到了一双泛红微肿的眸子。
青年被他强硬地转过身后还转过头,捂住自己的脸,“丑,不要看了。”
“哪里丑了?过来,给先生看一看。”沈钧一根一根地掰他的手指,直到把那双红肿的眼睛再露了出来,动作强势,声音却温柔宠溺得似乎要化出水来。
男人的指尖抚过青年微肿的眼皮,感觉到上面灼热的温度,不时触碰到的眼睫上湿润着,像是清晨蒙上露水的草叶。
“又哭了?”男人轻声问他。
裴清仪不回答,开口的时候声音是哑的,“你看我笑话。”
沈钧笑了,“你真是会颠倒黑白。”
这话一出,看到青年脸上又白了几分。
裴清仪都快要破罐子破摔了,不知道沈钧接下来又怎么说他,也许在他心里自己早就成了一个满嘴谎言的虚伪的人。
裴清仪紧紧抿着唇不说话了,以免自己又说错什么,沦为别人的笑柄。
“我今晚心很乱,本来是想回公司住一晚上把堆积的公务赶一赶,提前蜜月的时间。但我效率太低,总是想着你,一直到现在也没做成什么,就又回来了。”
沈钧跟他坦白的时候,自己都想要发笑,他居然也成了自己一向最轻视的那种为了儿女私情干扰工作效率的人。
沈钧叹了口气,抚着他发烫红肿的眼睛,用自己冰凉的手背覆着,充当冰袋给他消消肿。
但裴清仪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被泪水濯洗过太多次的眼眸愈发显得清凌凌地,湖水一样,沈钧继续说下去,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了些,问他,“明明是你骗了我,为什么是一副等着我给你道歉的样子?你自己想一想,应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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