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纯粹的娱乐中,傅黎光都快忘了远在天边的爹妈长什么样了,更别提害他这么倒霉的前男友。
可不管怎么说,乡上的学校条件还是很艰苦,不论课多课少,唐逸荣都坚持每天回家做午饭晚饭,傅黎光问他为什么不在食堂吃,唐逸荣告诉他那都是学生的补助,小孩子正在长身体,他们大人去跟小孩子分一顿饭,不合适。
除此之外,傅黎光还要按照唐逸荣的要求,每天带一大壶水去学校,他问过唐逸荣为什么还要自己带水,唐逸荣告诉他做老师是得多喝水,这回答把傅黎光气得够戗,所以他也就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兴致。
天气热了起来,傅黎光带来的水喝完了,所以傅黎光鬼迷心窍,去喝了一直没喝过的学校的自来水。没想到他当天晚上就又拉又吐,最后发起高烧。
唐逸荣一看傅黎光那张煞白的脸就急了,问他到底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喝了什么不该喝的,傅黎光坑坑巴巴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喝了杯学校里的自来水。
唐逸荣气得要崩溃了,骂傅黎光道:“你没有常识吗?教职工宿舍是全乡唯一常供自来水的地方!学校的水就是抽上来的地下水,里边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垃圾,你已经到了不能忍到回家再喝的地步了吗?”
傅黎光还不服气,问:“那你能喝,别的老师也在喝,我为什么不能喝?”
唐逸荣气极反笑,说:“这水我已经喝了十多年,你才喝了几天,你娇滴滴的肚子受得了吗?”
被唐逸荣鄙视了,傅黎光想争辩,又无从开口,憋着一张脸继续在床上打滚儿。唐逸荣给他翻箱倒柜地找了药箱,冲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冲剂,塞到傅黎光的手里。
傅黎光生着病还要挑三拣四,问:“这是什么东西?我喝了不会更严重吧?我会死吗?”
唐逸荣不耐烦地说:“喝不死人能烦死人。”
傅黎光闭上嘴把杯子里的药一饮而尽,然后倒在床上两腿一蹬,说:“我好像真的好点了。”
唐逸荣嗤笑一声,说:“哪儿那么快呢,你这都是心理作用,今天晚上先忍一忍,明天如果还疼我就带你去医院。”
“这边的医院靠谱吗?我怎么觉得连感冒也治不好?”傅黎光战战兢兢发问,收获了唐逸荣一个巨大的白眼。
唐逸荣第二天醒来先去摸了一把傅黎光的额头,他有点微微的低烧,倒是没再拉肚子,勉强安稳地睡了一夜。
傅黎光哪受过这么大的罪,一整晚分明已经不是很严重了,还在梦里哭哭啼啼地喊妈妈我好想你,他自己喊完又继续睡,倒把唐逸荣吓得一哆嗦。
感觉到唐逸荣在摸自己额头,傅黎光微微睁开一只眼睛,虚弱无力地问:“我好点了吗?”
唐逸荣缩回手,莫名其妙地说:“你好没好难道不是你自己感受出来的吗?你问我有什么用?”
傅黎光扒着唐逸荣不让他走,说:“我觉得我还是得去医院。”
唐逸荣只好给他们两人都请了个假,带着傅黎光去县城里的医院。傅黎光还没去过县城,因此虽然人在病中,还是兴致勃勃。唐逸荣带他坐了乡上常见的三蹦子,傅黎光颠得手麻脚麻,还是有一种出来放风的欣喜。
县医院里也没什么人,唐逸荣带他去看了病开了药,全程还不到二十分钟。走出医院,傅黎光问唐逸荣:“你今天请了多久的假?”
“一上午,怎么了?”唐逸荣问。
傅黎光兴奋地转过头,说:“那我们去逛逛吧!别那么急着回学校了!”
唐逸荣上下打量他一眼,云淡风轻地问:“逛逛?你有钱吗?”
一句话戳进傅黎光的肺管子,傅黎光的兴奋劲萎了,他退而求其次,说:“那我们在县城吃个饭吧。我都一个月没在外边吃过饭了!”
唐逸荣还是那句话:“你有钱吗?”
傅黎光实在是太珍惜能来县城的机会,因此豁出脸面也在所不惜,他说:“看在我今天是个病号的份上,你请我好吗?”
原本以为唐逸荣肯定很难说话,没想到傅黎光这么一提,唐逸荣歪头想了一下,居然说了好。
傅黎光开心极了,跟着唐逸荣离开了县城医院。虽说是个县城,可这里处处透露出一股颓气,年轻人大都出门打工,哪怕是在县城也看不到多少年轻面孔。县城只有一条主街,傅黎光和唐逸荣都是在大城市里待过的,看起来都和县城里的人不一样。
小地方,一旦有个跟大家气质不和的人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的,他们两个走在街上,就显得很突兀,傅黎光低头再一抬头,发现突兀的人变成了三个。
一辆出租车停在街上,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出租车疾驰而去,留下左顾右盼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视线一转,就转向傅黎光和唐逸荣的方向,而后他兴奋地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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