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荣对他最大的伤害并不是和他分开,而是摧毁了他对自己的信任还有对感情的信任。从此以后傅黎光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光,对一切都抱有怀疑的态度,也不敢再相信感情。
这些看起来好像是生活中的调味品添加剂,有了增光添彩,没有也无伤大雅。但此时此刻傅黎光才明白,这不是调味品,而是不可或缺的米面粮油,傅黎光在过去的日子里拒绝光合作用的生长,就导致他现在的成果干瘪酸涩,他自食苦果。
可这苦果也并不是他想要种下的。该怪谁呢?怪唐逸荣吗?和唐逸荣分开十年了,还会因为十年前的一场噩梦而深受其害,或许该怪傅黎光自己脆弱矫情吧。
他这样想着,难免有一些自伤自厌的情绪,回到家里也始终没有什么精神。
“洗洗睡吧,你去主卫洗,我去次卫,洗完我就睡客房了。”傅黎光说。
他没等杨涵的回应就进了次卫,杨涵呆愣着站在门口,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这不算长的一路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让傅黎光如此疲惫不耐。明明在晚宴门口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杨涵没什么心思洗澡,他拿了睡衣,呆呆地坐在床边,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杨涵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是杨涵吗?我是唐老师,有空我们见一面吧,想跟你聊聊天。”
杨涵紧张地握紧了手机,他下意识望向次卫的方向,仿佛可以借此寻求傅黎光的意见甚至是支援,但是没有,次卫的水声很快就停了,而后房子里归于平静,傅黎光已经在次卧睡下了。
杨涵回想起他们见面的那一瞬间,他仅凭直觉就能感受到唐逸荣与傅黎光之间并不怎么轻松愉悦的氛围。他们两个之间有矛盾,杨涵猜。但杨涵浅薄的想象力并不能想出傅黎光和唐逸荣是什么矛盾,只好简单地猜测是商业竞争。
秉持着不给傅黎光添麻烦的原则,杨涵谨慎地回复:“不好意思唐先生,我最近课太多,不方便见面。而且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得到的我的手机号,我们还是不要见面,您也删了我的号码吧。”
唐逸荣想要杨涵的手机号并不难。他年年都在资助家乡,对家乡的学校也总是多投以几分关注。乡镇中学教育水平始终在及格线以下徘徊,能考上本科的人已经极为罕见,像杨涵这样考到大城市好学校的更是凤毛麟角,唐逸荣知道他。再询问询问曾经的老同事老相亲们,他很快就拿到了杨涵的电话,却没想到杨涵这么硬气。
像他们这样寒门出身的学子,自卑心有多强,自尊心就会比自卑心强百倍。唐逸荣措辞已经足够温柔委婉,甚至拿出唐老师的名号来打温情牌。可没想到杨涵还是硬气地拒绝了他。
他还以为杨涵做傅黎光小情人这几年,早就已经忘了自己身上那点儿傲骨几斤几两了。
杨涵拒绝了唐逸荣,唐逸荣也不气恼,回复说:“还是见一面吧,不亲口问问你到底过得怎么样,下回我回家的时候碰到你的父母,总不好直接说他们儿子住在一个说不清来历的大平层里吧。”
想致富先修路,路已经修得四通八达,村子里像唐逸荣这么这么有出息的人还是很少见,再加上唐逸荣年年送温暖献爱心,算是把家乡人民笼络得很好。许多家长甚至央求唐逸荣给自家远在天边的孩子带话。
唐逸荣在大城市里有出息,他两个姐姐面上也有光,唐逸荣在乡里乡亲的眼里又是发达了也没忘本的好孩子,拜托唐逸荣照应提点自己孩子的相亲不在少数,唐逸荣能帮则帮,说话很有一些分量。
他现在对杨涵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隐约按时是要威胁他了。
杨涵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他跟了傅黎光两年了,他喜欢傅黎光,现在也跟傅黎光确认了恋爱关系,但他仍然没有办法摆脱先前跟傅黎光类似于包养一样不可见人的关系所遗留的产物,比如这套房子。
杨涵坐在床沿,没来得及换的睡衣已经在他手里被揉得很皱,他茫然地望着窗外出神,想着应该怎么面对唐逸荣的咄咄逼人。
他毕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唐逸荣拿住他的软肋,他最终选择低头,过了好半天,他才丧气地给唐逸荣回复:“您打算在哪里见面?”
唐逸荣就好像蹲在猎坑边等着猎物主动跳坑的猎人一样,他好整以暇地回复:“明天下午三点,地点待会儿我发定位给你。”
杨涵收到这条回复,无力地瘫在床上,他不知道唐逸荣会给他说什么,但他很怕自己从此以后就被唐逸荣牵着鼻子走。
傅黎光早晨起床的时候看见杨涵情绪并不高,恹恹的样子,杨涵很少有这种情况,所以傅黎光多看了他两眼,说:“今天如果不舒服就再休息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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