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站在门外,高大的身影被雨水打湿了,头发一缕一缕黏在脸上,衣服里全是水,看起来怪可怜的。
萧厉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直到封白走进厕所拿毛巾时才悄悄瞄了一眼。沙发上,公爵眯着鎏金色的眼,慢条斯理的舔着爪子,仿佛在说你敢过来我就挠你……
后来封白出来了,把干燥的毛巾丢到对方身上,又弯腰把黑猫抱在怀里:“坐。”
“白哥……”萧厉见他态度冷淡,红着眼抽了抽鼻子:“我、我错了。”
“你没错。”后者顺着黑猫的皮毛:“你只是后悔了而已。”
“……”
眼看眼泪快要掉下来,封白靠上前,擦了擦萧厉的眼角:“别哭了,你也二十多岁了,遇事老是哭怎么行?”
萧厉一听这话,眼泪更是打不住了,哗啦啦的往下淌。他带着哭腔来来回回的说白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是我识人不清,辜负了对我好的人……他不是第一回在封白面前哭,只是这次哭的比任何时候都要伤心,到了后来哭的都打嗝了,纸巾堆成小山,垃圾桶都装不下。封白见他难受成这样,镜片后面的目光闪动了一瞬,心中泛起一股极为陌生的感觉。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刚想回味,就听噗通一声,萧厉竟然直接给他跪下了。
“……你起来。”
“白哥……”
封白深深地吸了口气,算是败给他了:“……我没怪你,你起来,说话。”
见他松了口,萧厉慢吞吞坐回沙发上,揉了揉略有些疼痛的膝盖:“那我们……”
“……我们还是朋友。”封白瞥了他一眼,又补充道:“能上床的那种。”
当晚萧厉红肿着眼满足的睡了,封白替他盖好被子,又把猫大爷挪进窝里,这才给薛哲去了个电话。
刚一接通,对面立马问:“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重归于好呗。”封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今天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喂,我说,徐子宴那头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薛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看来是对这货撬墙角的行为非常的不爽。
“徐子宴想要的无非就是那几样……”封白扯了扯嘴角:“但他把萧厉坑的那么惨,不整他一把,老子不开心。”
“……你这算是为那少爷打抱不平?”薛哲沉默几秒,惊呼出声:“喂,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封白么?是不是作孽太多走路上被雷劈后魂穿了?”
“付琳琳带着你看了多少言情小说?”
“那倒不是,只是最近她接到一个病人,二十八岁的人了,总以为自己是古代穿越过来的格格,我们之前还在聊这事儿。”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夜生活了,奉子成婚的时候记得给我留张请帖。”封白说完就挂了电话,将电量卡在百分之一的手机插上充电。
黑暗的客厅里,唯有他一人的呼吸声响在耳际,莫名的有些寂寞。
封白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知怎的心生烦闷,他摘下眼镜,用手指不断按压着鼻梁,半晌后,从嗓子底里呛出一声笑来。
他居然会羡慕薛哲。
人类只会渴求自己没有的东西,而在这一点上,封白必须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七岁失去父母后开始独立,一直到至今的二十五岁,十八年的时间让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所以本能的排斥外来入侵,萧厉是唯一的意外,因为正如他对徐子宴所说——那个人在他眼里没有秘密可言,只需一眼,他可以从神态、语气、动作甚至呼吸分辨出对方在想什么,要想什么,而萧厉对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这位少爷单纯到了愚蠢的地步,他懦弱、寡断、甚至是矫情、任性——萧厉的身上有无数缺点,犯错却不自知,等到别人把证据甩在脸上,才哭啼啼的找他善后……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封白真正看中的,却是他的“真”。
他依然记得数年以前,那个衣装整齐的小孩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揉着衣角,小心且羞涩的问他:我能和你做朋友么?
封白当时第一个想法是,朋友是什么?
接着出于对所有实物的求知欲,他同意了。
第16章
萧厉在床上睡得很香,高大的身子微微蜷起,被子揉成一团搂在怀里,像个没有安全感且幼稚的小孩。
他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缺心眼,直白了讲就是没心没肺,对他好的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在乎,只是目光总会被其他东西所吸引,受了伤后知道痛了,又会哭着跑回来求安慰,循环往复。
谁也不是四海天下皆你妈,可封白护着萧厉,护到无微不至的地步,甚至比他的父母更加上心。一开始,他是抱着观察的心态,想说这二缺孩子可不能半路被人整死了,不然他要从哪儿找到这么个好控制的素材,后来时间一长,就逐渐养成了一种习惯,出事的第一反应:那大少爷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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