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澍清所说的老地方,就是他上次热头热脑表达自己的心意,又扭头就走完全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的地方。
嗯,那家拉面店的门口。
喻熹站在同一个位置,重温着那日的场景,恍如隔世。
他的神情有些惘然。
小巷长街没变,人间烟火也没变,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
那日之前,他们是师生;那日之后,他们应该也算是情人。
席澍清不过两分钟就走进喻熹的视线范围内了。
他穿了件比较宽松的黑白交错,带金丝绣纹的竖条纹棉质衬衫,搭了条米白色的亚麻九分西裤,腰间装饰了一条深棕色的复古圆扣皮带,踩着双黑色皮质板鞋,这整身瞅着完全没有平时的正式和庄重感,显得减龄休闲。
这男人的身材匀称修长,身型比例说是黄金比例也不为过,典型的穿衣显瘦。
养眼这个词太过单薄贫瘠,根本不足以用来形容他。
少年在欣赏眼前的男人时,男人也在细细地看着他。
喻熹穿着豆绿色的纯色T恤和浅蓝色细带款的牛仔背带裤,裤脚挽边,搭着双藤黄色的帆布鞋,一身的暖色亮色,干净清爽,洋溢着初生的活力和希望感。
真像只小萌宠。
他要让他做他的掌中宠物,掌上明珠。
“喻熹。”
他总是这样,轻轻地、温声细语地唤他,生怕惊扰了梦蝶一般。
“啧,席老师。”喻熹抬腿走近席澍清,很刻意做作地上下扫视着他,“少见啊,您今儿去上课不打领带也不穿外套啊?”
“你猜。”席澍清伸手把喻熹带到自己身侧。
“嗯......不猜了,算我多言叭。”
一个绅士不穿外套的行为会被认为是不尊重他人的行为,也因此,西装才会被简称为绅装,不论是正装外套还是休闲外套,席澍清总会选一件,他绝对不会以这幅休闲得有些松散的模样去班上授课。
接着喻熹贱兮兮的补充了一句:“你以后在教室必须要穿得古板点!”
席澍清侧头看着喻熹,正要说话,喻熹又抢着说:“因为你这穿着,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
席澍清低头轻笑,兴致上了头,他在喻熹耳边咬字,“放心,我今后的每一面,怎么穿,穿不穿,你都有机会看到的。”
他故意把穿不穿三个字在音调起落间,说得百转千回,说得迂回曲折,说出了风月无边之感,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席澍清说完这句话后,又近距离的目睹见证了喻熹耳根逐渐浮起薄红的全过程。
霸道瞎撩反被撩得不要不要的。
喻熹内心哂笑。造孽,终究还是自己的火候不够。
他快速转移话题,“你这拎的是什么呀?”
席澍清拎了个棕黄色的环保牛皮纸袋,A4纸的大小。
“给你的药和小玩具。”说到这,席澍清一手抓起喻熹的胳膊端详,“我看看。”
叮咬喻熹的蚊子,真不是善类,睡了一晚上,他手臂上的疙瘩还鼓着,红肿依旧,跟四周完好光洁的皮肤相比,突兀感很明显。
席澍清的眉头渐渐皱得深了。
“我一会儿给你涂药,还好,都没挠破皮。”
“您交代了,我哪敢啊......”喻熹瘪了瘪嘴,“老师,我们去吃早餐吧,饿啦...我想喝米浆。”
“嗯,想吃什么?”
“蟹粉小笼!”
“好。”
席澍清先等着小店里热情的老板娘把米浆打好,他把纸杯递给喻熹,仍是先细心地叮嘱他当心烫。后者歪头问他:“席老师,您为什么喜欢这纯米浆啊?”
“因为它很像我姥姥在我小时候给我煮的米汁。”席澍清很自然地揽过喻熹的肩头,领着他去了早点街靠近路口的那家小笼店。
“对,就是那个味道!席老师,我们是不是有同款的姥姥啊哈哈哈!”喻熹一下乐了。
他微微仰头看着席澍清勾着的唇线和秀气敛合的鼻翼,继续说:“我姥姥会用那种老古董似的大土灶,就是必须要加柴烧的那种。”
“嗯...首先要去劈柴再用干稻草捆上,点燃。席老师,我跟你说,那个木柴可难点燃了,我姥姥还偏要用火柴点...然后在灶台上放一口大铁锅......”
席澍清安静地听着喻熹讲他姥姥用古法制作米汁的全过程,他时不时一脸宠溺地看着身边的人。
他喜欢喻熹断断续续的跟他分享生活里的小细节或者那些带有红尘味儿的俗事,而他在一旁,只当一个安安静静的倾听者,听着关于他的过往,听着他的偏好或吐槽。
席澍清觉得喻熹曾经所经历的一切都很有趣,他喜欢这种静静倾听的平淡和清欢。
他们优哉游哉的走着,好一会儿才到那家以小笼为特色的早点店。中式的两层小楼,仿明清的古建筑,红漆高门高槛,一楼进进出出人声鼎沸,热闹纷扰,这家位于路口的老字号不论早中晚生意都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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