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做旧茶做得倒真挺旧的,这油纸包装破破烂烂的也就算了,这内飞,搞成纸浆状...真像是自然风化形成的,这朱砂印也模模糊糊看不清了,仿古做旧造假能搞成这样,也是费了功夫的,啧——”喻熹又拿起那饼茶放在他的台灯下细看,“这玩意儿,你什么价入的?”
薛纪良听了喻熹的话后当然是半信半疑,他自己先沉住气拿手机查了查。
他看着网页上熟普的相关科普,头也不抬,“不是我买的,我从我小舅那儿拿过来的。我小舅以前胃做过手术,他现在只能喝熟普,他说这是他从一个熟普藏家那儿收来的。”
“你小舅是做什么的?是那种在办公室里挂天道酬勤四个大字的乡镇企业家么?”喻熹忍不住发笑,他若有所思,顺带在嘴上黑了一把乡镇企业家。
他们那些人一般都是没啥文化的大老粗,钱多人傻的暴发户。为了附庸风雅、装点门面,最容易遭人忽悠,从而上当受骗。
“唉,他啊,搞基础建设的,就是个包工头,粗人一个!”
“难怪。”喻熹打量起放在一边的装茶饼的精致木盒,“我说你啊,你可是正在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啊,你当时就应该查查,顺道还可以给你小舅科普一下。”
薛纪良看了一会儿,终于信了喻熹说的那些信息。
他嘴翘得老高,闷闷不乐,“都怪他,没点文化,被别人忽悠了又转头来忽悠我,吹得天花乱坠!我也不懂茶啊,靠,我当时在他那个快动土的工地上,根本没信号好吧!我看他从土里挖出来准备放进保险柜,我真以为这是个多宝贝的东西呢!跟他软磨硬泡了一下午他才答应给我,妈的,白费劲。”
“从土里挖出来?”喻熹以为自己听错了。卧槽,还真是半点都不懂茶啊,谁保存茶叶往土里埋啊!
“嗯,所以我才说是热乎的嘛,就像文物,刚出土...”
难怪纸面还带着土腥味儿,喻熹扶额,差点就无言以对了,“热乎...这词你用得太准确了!不过,是做旧的那种热乎......”
“唉,你笑吧,准你笑话我一次。”薛纪良颓然起身,用额头贴墙,面壁思过。
“是别人我可能真会骂丢人现眼,笑得合不拢嘴。你,我笑话自己兄弟做什么?隔行如隔山呐,现在的普洱市场特别乱,最出圈最容易唬住人的就是普洱茶,动不动就百年古树匠心之茶大师监制啊,什么百万千万的价位......以后千万别听那些茶贩子瞎带节奏,瞎他妈吹!”
“嗯...谢谢兄弟!你可真是我的好基友,来,抱一下!”薛纪良说着转身伸手就要抱住喻熹。
喻熹拍开他越伸越近的手,“滚!滚滚滚!!!”
“哼,我还不稀罕抱你呢!”薛纪良的脸上终于明朗了点,他说得傲娇。
喻熹转过脸继续打量他那个盒子,薛纪良趁他不注意,像癞皮狗一样扒拉住他,勒住他的脖子。
“......”喻熹无奈,跟他打打闹闹推搡了一会儿。
直到喻熹突然想到了点事儿。
“话说你带这玩意儿来干嘛,喝?千万别喝啊,做旧茶里的黄曲霉素一般都严重超标了。”
真正光绪年间的普洱生茶,比如福元昌圆茶,一筒可以拍出千万元的高价,但那种老古董都不是拍来喝的,一般是拍来收藏研究、单纯观赏或者用来显示财力的。
这就像在拍卖会上拍了只光绪帝用过的瓷碗,一般人肯定不会拿回去用来吃饭。
“肯定不是拿来喝的啊,用来送礼的!我原先是打算送给席老师的!”薛纪良松开喻熹。
“啊?啥?送他?”喻熹先是一愣,然后彻底笑开了花,“哈哈哈哈哈哈哈!!!”
喻熹知道席澍清是茶人,至于他有多专业这个暂时不知道,但他肯定一看就知道这饼茶是假的。
喻熹突然有点小后悔告诉了薛纪良真相,不应该告诉他,然后让他去送礼,到时候看看席澍清会作何表情......哈哈哈,想想就乐。
“是啊,考试那会儿,额...可能真把他得罪了,我回去找我姑妈我爸他们一扫听,他们说席家祖上是做茶叶产销发家的,我就投其所好送茶呗。妈的,现在想来,一身冷汗!幸亏先给你看了看,要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卧槽!!!”
“哎哟妈耶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学霸送礼讨好老师,喻熹越想越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薛纪良没说话也没打断喻熹,他把茶饼随便用一个手提塑料袋装着,然后把紫檀木盒用一个大点的木盒小心翼翼的装了起来。
喻熹瞅着他的动作,“这茶饼你小舅花多少钱收的?我直话直说了啊,它远远远远不如你这个雕花的紫檀茶盒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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