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前政看着一脸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又坐回了原位的薛纪良,他不知道之前假茶饼的那一茬,再说他哪见过薛纪良以薛少的身份发脾气的样子啊。他一脸震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喻熹见怪不怪,很淡定地给薛纪良倒了杯桌上的苦荞茶,还轻轻拍了拍薛纪良的小臂,示意他消火勿躁。
薛纪良为什么不避嫌,因为没必要,他要教训自家下人,这事儿可不是学校里的事。喻熹和司前政不会干扰他,也根本阻拦不了他。
喻熹为那个一米八几却低眉顺眼的糙汉子感到可怜,贵人鞋边边儿的一点泥,人在江湖飘,都是为了生存。
很明显,薛氏是甲方爸爸是地产开发单位,薛纪良他小舅则代表的是其下游乙方的建设施工单位,说白了就是个捡甲方爸爸骨头啃的。
听薛纪良之前的描述,他显然是瞧不上他小舅的,可以推知他小舅在他亲戚圈里的地位一定特别低下。
那大汉不过只是个在他小舅手下专门背锅混口饭吃的,打他的是什么人,是甲方爸爸的人,是薛家的独子,是富商薛氏未来的掌门人,他要是敢皱一下眉头,可能还不等回去向自己的老板交差,在半路上就告知自己该收拾东西滚蛋了。
薛纪良想送茶礼,时间也紧,他可能是曾听闻过他小舅对那饼假茶的吹嘘,于是一时闻风而去。
哪知他小舅根本不识货,还声称是那是天价的东西,想来应该是当着他的面跟他又吹嘘了一番,还信誓旦旦打了包票,让不懂茶的薛纪良真的信了。
不管是不是要故意坑他,也不管是不是薛公子主动硬要那饼茶,反正他就是让薛公子差点闹了个大笑话。
往深了想,薛纪良说是他小舅给他的,其实不是。他小舅变相跟他提了薛家能给他的相关对价的好处,所谓的软磨硬泡,可能只是两个人在讨价还价。
薛纪良的面子折了,他要办的事儿也耽搁了。他怨他小舅不识货,也怨他太傻太天真不知是被谁洗脑了,更怒他转卖假货还敢跟薛家提价值不相符的对价,他蛮横的硬要全都怪他小舅,自然也会冲他身边的人发脾气。
看得出薛纪良为了送这份礼花了很多的心思,他甚至还专门从家里拿了个非常名贵的茶盒来装那饼他原先认为的价值可以与之相称的茶。
喻熹思忖着,太贵重了,超过了正常限度的贵重,再土豪的学生也不会这么送礼。
这绝对不是学生给老师送礼单纯的只为讨好老师,薛纪良的动作很有可能是出于他背后薛家的授意。
至于这授意意欲为何,最有可能是搭桥,具体搭的什么桥暂时猜不出,喻熹决定以后再问问席澍清。
这是一举几得的事,远没有薛纪良跟他提到的那么简单。
果然,薛纪良这人,复杂起来简直不好找词形容。
喻熹沉默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侧头看了看司前政。
明明室内空调的温度开得刚刚好,司前政还是不停的在抹汗。他不是热,他这是被上位者的蛮横吓到了。喻熹看着他的憨样,开始主动跟他聊天,意图让他缓缓神。
“都多长时间了?你那换寝手续雷嬷嬷和后勤那边还没给你批下来啊?”
“主要是雷嬷嬷那边,她只会当和事佬。摊上个这样的导员,只能认了,唉......”
薛纪良冷不丁的开口了,“正好,陈琚那事儿要跟你通个气,还得靠你不经意地撺掇撺掇他嘞。”
听他说这话的语气,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人畜无害,跟平辈完全没有距离感的学委。
司前政愣了愣,“嗯,你说,我跟他表面上暂时能保持和平,话还是说得上的。”
接着薛纪良跟司前政聊了一下整陈琚的事.
他们现在比较担心陈琚不应战,陈琚要是直接认怂,不跟他们打球,后边计划好的一切也都是白搭,所以为了顺利往下走,先得找个人激一激陈琚,让他毫不犹豫的接受邀请,答应跟他们上球场上打球。
司前政一听,这事儿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哪敢马虎啊,连连拍着胸脯答应了。
说到陈琚,正好司前政也在场,喻熹又想起了他们俩结梁子的那事儿,那可是一桩趣事。
喻熹把那事儿翻出了又聊了聊,聊得几个人彻底忘了之前薛纪良带来的压抑气氛,大笑不断。
那事儿也是说来话长。
大一上学期,那时候陈琚还是班长,有天司前政跟他的室友代号神棍和野人的俩一起在寝室烤羊肉串,他们事先买了肉串、佐料、小烧烤炉、木炭等之类烧烤专用的食材和工具。结果哪知买回来的木炭不是那种环保无烟的,商家卖了假货给他们。
想点燃木炭就花了不少功夫,更糟糕的是那些木炭一燃起来就烧得浓烟滚滚,整个寝室像是发生了森林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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