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澍清不答,他取过床头柜上的另一只玻璃杯,给喻熹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喻熹无动于衷,即使现在他的身体急需补充大量水分。
席澍清端着杯子的手伸在他面前老半天,他仍不理睬,像是根本没看见似的。
他反倒望向苏欣俪,哑声问了句:“小马哥还好吧?”
苏欣俪正觉气氛有点尴尬,她回过神,“噢...老褚啊,他还没醒呢。没事儿,别担心哈。我让医生来看过了,你们两个都是轻度醉酒。”
席澍清瞧着喻熹对他的反应,他面上也不恼,只是不轻不重的搁回杯子。
突然,他一把掀了喻熹身上的薄被,一手抄起他的膝窝,一手揽过他的背脊,直接把他横抱了起来。
“你先管好你自己。”他冷声道。
“你干什么?!”喻熹一惊,他大喊道,“你放开我——”
“别动。”
“席老师您放开我!”
席澍清充耳不闻,他稳稳抱着喻熹快步往门外走。
苏欣俪很识趣的三两步冲到门口给他开门,边快速问道:“席律,还有两摞材料,我让小何周一去公司搬?”
他那个女助理褚陆之下周要带去谈判,席澍清一步步稳着下楼,“这事跟小郑联系,能传送的用不着搬来搬去。”
“好,那行。”她末了又客套道,“那这事儿就麻烦您了,麻烦你们了。”
喻熹亲耳听到席澍清说出“小郑”这两字,他先是一滞,然后手脚开始大力上下不停扑腾,他大声嚷嚷道,“你放我下来——”
席澍清低头瞥了眼手上不听话的犟猫儿,他仍旧是淡淡道,“别动。”
“你放我下来!我也是有人身自由的——”喻熹试图掰开席澍清放在他膝窝旁的手,“你听到没,你放开我!”
“你没穿鞋。”席澍清保持姿势继续下楼,没受半点不利影响。
“没穿鞋不能下地走路吗?”喻熹咬牙,他意识到他现在是以卵击石,“席老师,我腿脚利索,师生授受不亲,请您自重,放开我!”
席澍清抱着喻熹出了低矮的住宅楼,他最终忍无可忍。
“闭嘴。”
......
他昨晚跟苏欣俪联系,对方作为工作狂魔,正在公司加班。席澍清是她公司里的外聘法律顾问,他们两个人平时联系得其实远要多于席澍清跟褚陆之之间的联系。
她听席澍清字字不悦,都是老姜人精儿,她很重视的代替褚陆之自责了几句,把话说圆后先挂了电话,再跟褚陆之的司机联系,得知褚陆之和喻熹已被就近安顿在褚陆之早年间住的一套单身公寓里,听司机描述两人都醉得厉害。
既然确有其事,苏欣俪不敢怠慢,她连忙又联系了老朋友,一位心内科医生,对方正好没值晚班,便答应前去看诊。
医生拿听诊器听了,心率确实有点高,但之前没有产生过呕吐现象,他断定是医学上的生理性醉酒,轻度醉酒,只是由于不胜酒力所以暂时陷入了沉睡状态。
席澍清亲眼见着喻熹后眉尖始终皱着,因为心疼。
他的小花猫儿眼皮儿高肿,满脸泪痕,看起来皮肤皱皱巴巴的;胳膊肘也有大块刮擦的红肿,像是受了什么欺负。
他打热水给猫儿细细擦脸,擦擦胳膊和手,敷眼部,又兑了碗蜂蜜水,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他。
目前医学上并未研发出有效的解酒药,只有部分食材能起到护肝、暖胃和缓解酒后不适的作用。
每勺只能喂进一小半,还有一大半喻熹会下意识的吐出来,蜂蜜水沿着他的嘴角滑落,席澍清准备了一块帕子,耐心的给他擦干净,这可比喂小孩儿吃饭难多了。
苏欣俪送走医生,作为酒中女豪,她认为这种程度的醉酒根本不值一提,纯粹是虚惊一场。
她还有公事想麻烦席澍清,起初她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席澍清温柔细腻的动作,后面她等待得都没多少耐心了,就去沙发上小憩了半夜。
两醉汉一人占据一个卧室,她的性子跟席澍清可不好比,小小问题,她才懒得管褚陆之。
席澍清在床边守了喻熹大半晚上,直到喻熹的呼吸慢慢变得更平稳且有规律,脸蛋也透出健康的红润感,他才敢微微松懈。
天蒙蒙亮,他走到客厅,苏欣俪醒了,她以为席澍清跟她一样至少也稍微休息了一下,便推给他一摞核心材料,让他帮忙分析分析一个她看好的非洲加纳太阳能光伏投资项目的法律风险,并委托他制作尽职调查报告。
顾问单位有委托之意,席澍清自当尽责,他打起精神翻阅材料,一看就到了大中午。
接着,喻熹也醒了。
......
闭嘴两字在耳边盘旋,喻熹第一次听席澍清对他爆粗口,他既不忿又委屈,昨晚的重击还没过去,迎面又来了一件令他极不舒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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