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觉得,呆在水里竟比呆在岸上安全。
旱鸭子怕水却又普遍对泡在温水里,比如泡温泉泡澡之类的不反感,这也真是种很奇怪的心理现象。
“一堆替身......”喻熹绞尽脑汁回想,“仪表堂堂的助理小郑?他是不是很帅?”
席澍清第一反应是表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仪表堂堂是事实。我总不能招一个仪容不端的助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
而后席澍清沉默片刻,才很严肃地说:“帅不帅没有什么统一的标准。干我们这一行,仅仅是相貌出众,没用。郑斯年在社交场上有性别优势,近些年他代我抛头露面,与各路人马走动疏通,应酬来往,此人对我大有用处。”
喻熹听懂了。相当赤裸直白的话,资本家血腥冷酷的一面,席澍清丝毫没有对他掩饰。
老王八蛋是想表达他愿意花钱雇人替他搞公关,是因为那个人确有可剥削的价值。单纯的雇佣关系,他其实对郑斯年没什么多余的温情可言。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残酷,但是...没毛病。
“传承非遗铁艺技艺的靓仔?”他接着问道。
席澍清想了一会儿才答道:“非遗技艺无疑需要更多的年轻人传承,民族瑰宝,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实属可惜。至于老褚说的铁艺......我曾经找那孩子订做过五套,六十只以十二生肖为雕花元素的铁茶壶。老褚看到后觉得精美难得,拿走了两只,后来他称想结识幕后的铁匠,我便做了个引荐。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民间有眼光的商人对非遗技艺的传承人进行鼓励,支持,甚至扶持,没毛病啊。
“满脑子有趣想法的设计师?”
“我结识的想法有趣的设计师,很多,非常多。”席澍清有点无奈的顿了顿,“不知道老褚说的是哪一个?”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后宫佳丽三千?”喻熹还在气头上,瞪圆了眼。
席澍清长长的舒出一腔气,无语不言。
“算了!”这只臭美的花孔雀有事没事就去找个裁缝做套衣服这谁拦得住啊。
喻熹看眼前水波荡漾,看位于泳池那一头一身绸装的男人仿佛发着光。他闷哼,慢慢朝耀眼的光源那头滑过去。
“自带暖光的小花匠?”
这一问让席澍清沉默了很久,最终他出声说:“我过往的生命征程里,没有出现过这一号人物。”
没有?难不成是小马哥记错了?喻熹溜溜儿地转着眼珠子。
他觉得不可能,于是傻乎乎的问道:“真的?”
席澍清不再作声,他不喜欢喻熹质疑他说过的话。
喻熹近距离瞥见席澍清慢慢挑起的眉,他能感觉到他周身慢慢升腾着不快,于是他一个转身又快速滑回了原地儿。
“才华横溢的畅销书作家?这号人才总有吧?”
“有,我一个当事人的孩子,版税过亿的网络小说作家。老褚前几年有一次同我感叹纸媒日渐衰落,令人扼腕,他说他想了解、研究网络小说作家的写作路数。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当了个居间的介绍人让他们相结识罢了。我本人的理想并非成为一位畅销书作家,所以...那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喻熹垂眸,他偶像小马哥当年是从传统纸媒,也就是一些杂志报纸上开始发光发热的,他也的确公开表达过对纸媒衰落的感叹。
喻熹一琢磨,他觉得席澍清最后一句话说得也在情在理,好像是那么回事。
他嘴硬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席澍清听喻熹这话听得牙痒痒,他恨不得跳下水把那只顽劣的湿猫拧出来罚站。
喻熹按褚陆之的话倒着问,而最后一个人,才是他最想问的。
“六年半前,您带了一个男孩儿回席家?我听说...那个小男模,生了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眼?您觉得他那蓝色的瞳孔,美不美?”
席澍清不接话了。
喻熹见状轻哼,看来是真有其事啊。
他继续说,声音越来越冰,“我还听说,嗯......您与令尊生了嫌隙,当年他闭门一月,谢绝见客半年,是因为曾对你大动过肝火?所以这些年你们关系僵硬...全都是因为那个小男模?令尊极不喜欢他?”
“以上我说的那些人,包括我,是不是都是这个小男模的替身?”
席澍清放下腿。
原来如此,昨晚至今喻熹产生的所有反应他都能感受理解七八了。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叹道,“一派胡言,老褚的酒品...差到令人发指。”
“嗯?不差啊,我觉得挺好的,小马哥酒后吐真言怎么了!”
“你少对他搞这种个人崇拜。”
“呵,我这怎么能算是个人崇拜?”
席澍清没接话,他直接拿出手机,给宋应雪打电话,问她在哪儿,让她到后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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