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应雪现在对他的态度,或许就是老爷子想对他表达的态度。
可能...要想搞定老爷子,只需要搞定了宋应雪就行。
喻熹心里无声的打着小九九,他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得太乐观了。
他甩甩头,不想了,打算等席澍清回来再问问他。
宋应雪一进屋换双鞋就径直进了厨房,她也没换身衣服。喻熹紧步跟了进去,看她系上围裙就拧开水龙头泡洗文蛤,烧水切土豆洋葱和胡萝卜,准备面粉佐料,开始做汤,动作利落干脆,一副特别能干的模样,很明显是厨房老手。
期间她又给喻熹榨了混合果汁,始终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别说让喻熹打下手了,她根本不让喻熹动根手指头。
喻熹只好老老实实站在门旁,陪着她跟她聊聊天。
宋应雪跟一般的妇道人家不同,她不八卦,不特意打探也不窥探他人的个人隐私,喻熹觉得跟她这种生活阅历丰富,见识多广,眼界又开阔的阿姨相处起来其实挺舒服的。
他聊到了自己下午去医院探望小侄子和抱娃的事儿,故意多嘴提了一句,“我觉得那个煤老板...也就是我表嫂那边的人,他们可能一直觉得我表哥他们一家是高攀了他们家。”
说到这儿他突然问宋应雪:“宋姨,我就在想啊,比如说我......您觉得我一个毛头小子,现在这能不能算是高攀了席老师呢?”
宋应雪把文蛤焯熟了,把蛤蜊肉一一夹出来,挨个取出肉里的“黑包”。
闻言她停下手头的动作,转过身抬头凝视喻熹。
灯下她的目光锐利,如芒如锯。
喻熹跟她对视,不为所动,静等下文,他问出这句话,本来就是为了试探。
“高攀这两个字...这个词,我认为重点不在高而在攀。”宋应雪突然粲然一笑,缓缓说:“高是对比出来的,高这个字基本不对人性作评价,而攀却是一种主动的、普遍令人不齿的行为。非要做个比较,客观上在某些方面...高低是有差距,这点你肯定也是承认的,对不对?”
喻熹默默点了点头。
“但攀绝对谈不上。如果你认为你高攀了阿清,那我宋应雪这么多年岂不是都在高攀席家?真想攀上,我改姓席不就得了,多省事啊。”
但她这么多年,在那个排外的大家族中,却拥有了一种不姓席又胜似姓席的身份及高度,这其中除了当年遇到了贵人,她自己也是有尽力争取过的。席夫人当年去世,她继承了她三分之一的股权和各类债权,她这辈子还愁什么,可她现如今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席家继续服侍席澍清。
喻熹自然不知道某些事也没想这么多,但他仅凭宋应雪的那句话,就能认定,宋应雪这个人,也是个妙人。
“宋姨,还是您想得通透,我打心眼儿的敬佩您。”他释然一笑,随后一字一眼。
不是奉承,这是大实话。
宋应雪听了没接话,她只是浅浅一笑,又继续清理蛤蜊肉。
不一会儿,准备好的食材慢慢都下了汤锅,文蛤混着洋葱的稠腻鲜香在厨房里内大肆穿行盘旋,喻熹还不等自己心心念念的汤出锅,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夸宋应雪,他在厨房里来回趟来趟去,边变着花样儿夸她厨艺了得,就差没神化她了。
宋应雪看喻熹嘴馋的猴急模样,笑得脸都快僵硬了。她被人不断地灌着蜜糖,很受用,直道喻熹嘴甜。
汤盛出锅,喻熹拿着勺子和筷子喜滋滋的享用,宋应雪回房去换了身家居服。
“这钥匙,我给你编了条绳儿,你挂在脖子上就不容易丢啦,我看小朋友们都是这样的。”宋应雪把启文新苑那套房的钥匙又拿了出来,她还编了条民族风的编织绳串着,“用钥匙虽然麻烦,但是有个锁匠告诉我还是机械锁最安全...”
“......”喻熹抬头一看,脸色一变,挂在脖子上?什么鬼,“这...”
他上次走的时候把这把钥匙遗留在那套房子里了,有意没带走。
“你这孩子,跟野生的小马驹似的,每次说走就走,不听劝!”
宋应雪不过就跟喻熹当面打过那么几次交道,每次喻熹都是匆匆忙忙离去的,她总觉得是自己吓到小朋友了。
“......”喻熹放下餐具,触触鼻尖。挺尴尬。
说走就走都不带回头的,这的确是他的问题。
宋应雪伸手把钥匙递给他,他犹豫着,一时没接。
为了这件事,他晾了某人一周。
宋应雪也没勉强,她拉开椅子坐到喻熹对面,“我听阿清说,那套房子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喻熹继续默不作声。
“为什么呢?他征求过白医生的意见啊...”宋应雪有点纳闷的说道。
“......什么?”喻熹这下子坐不住了,他抽餐巾纸的动作顿住,“您...您说什么......哪个白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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