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
简华自嘲道:“我的花边新闻总是这么精彩,还好我的主场不在中国,不然早就被当成劣迹艺人,把我封杀了。”
李铮道:“你在中国有很多影迷,他们都很喜欢你,以前的事……国内媒体早就统一口径,绝不会抹黑你,你是华人在世界影坛的骄傲……”
他没能说完,因为简华笑出了声。
“对,对对对,我是华人的骄傲,我家里有一大堆影帝奖杯,明年那部也被很多人看好能再次冲击奥斯卡,”简华一边张狂地笑着,一边语气极其讽刺地说,“这一生能实现这么多伟大的梦想,上帝和命运都很眷顾我,我真是太幸运了,我怎么那么幸运?”
李铮:“……”
他把餐巾纸盒推过去。
简华抽了张纸巾,直接蒙在了眼睛上,把要忍不住的眼泪挡了回去。
李铮没有说话,知道他总是这样,情绪激动时总忍不住眼泪,这些年已经好了很多,以前连发飙骂人都是边掉眼泪边骂,一点都不凶。
简宁川那个小哭包,是遗传的。
在他这年纪时,简华比他还能哭。
和李铮去看金.凯瑞的新片《大话王》,1997年3月底。
明明是部温馨家庭式喜剧,虽然有泪点,但简小楼哭到几乎缺氧也是不至于。影院里其他观众还以为这个亚洲男孩生了病,差点帮忙打急救电话。
从放映厅出来,他还止不住眼泪,别人看他,他又觉得丢脸,最后是李铮拉他到墙边,把他按在自己怀里,让他慢慢把没哭出来的眼泪都哭完。
就是在那一天,他们恋爱了。
第十一章 烘干机
美国著名演员金.凯瑞夸张的演技一直被很多人诟病,他的表演方法也不是李铮偏爱的路数。
但这丝毫不妨碍李铮对这位演员的特殊喜爱,源因于他那标志性的浮夸表情、台词断句,都和那天纽约电影院里发生的一切,永恒地叠印在了李铮的生命里。
那时李铮和简小楼做同居室友的时间,已经一年零两个月。
去年年初的那场雪暴,把简小楼留在了纽约。
李铮当时以为,只是收留他一晚。
次日大雪封了门,哪里也去不了,学校停了课,华人社团的那部宣传片的拍摄,也不得不向后延期。
李铮分别给社团和广告公司打了电话,居然没人表示会负责帮这个从芝加哥远道而来的“男主角”解决住宿问题,细问之下,他才知道,简小楼和那家社团毫无关系,并且在纽约无亲无故,连能称得上认识的人,都一个也没有。
这位不知名小剧院的17岁演员,只是在报纸上看到招募华人演员的广告,就独自一个人来到了纽约。
而社团甲方决定向广告公司推荐他,除了因为他惊人的漂亮,更是因为他的出演报价只有500刀——他还以为,这已经是到了纽约要入乡随俗,所以才“狮子大开口”。
他在剧院里演一场两三个小时的舞台剧,旺季时最多的一次一天演了三场,也只能勉强赚到100刀。
总之,他无处可去,李铮只好让他在自己家里暂住了下来。
他不吵闹,也不给李铮添麻烦,还一声不吭地帮忙做简单的家务。虽然做得马马虎虎,看得出在家里没怎么做过这些,但钟点工因为天气原因这几天不能按时来打扫,有人做就总比没人做要好。
而且一个安静懂事的美少年,就是什么都不做,只是出现在这房子里,就已经很令人赏心悦目了。
这套house,是三年多前,李铮要来上学,家里人提前过来选好买下,好让他能当单人宿舍安心地住上几年。里面的大多家具和装饰,都是李铮自己慢慢布置了起来,完全是照着他的个人审美。
别人看来,这家里也是处处都能和他的气质完美契合,温馨而柔和,干净又松软。
学校停课,实习工作没有停工,李铮还要继续给电视台写连续剧的剧本,关着房门一写就是几个钟头。
刚开始他以为简小楼在外面看看电视,打打游戏机,也就打发了独处的时间。
后来他发现,这小朋友竟然在看他的书,专业书和工具书,都是有关电影创作方面的理论书籍,对非本专业人士来说并不有趣,有些还相当枯燥。
简小楼搬了把温莎椅放在窗边,自己对着窗口看书,还把双脚踩着铺软垫的飘窗窗台,脚上不再是那双破了洞的旧袜子,而是李铮的一双CK条纹袜,室内温度高,他只穿了条单裤,裤管褶上来一些,露出条纹袜上缘一节白皙的小腿。
那扇窗外风雪肆虐,他是踏雪而来的精灵。
李铮从楼上下来看到他,顿时就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因为看书看得入迷,简小楼没有听到房主已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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