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巡演好像已经结束了。”
“这样啊。”
“你怪怪的哦。”
顾重突然问:“你相信命运吗?”
“喂,你怎么突然思考起了哲学的问题?这不符合你理工男的人设!”
说的也是。
顾重调整了下心绪,冷淡道:“我随便说说,我才不信那种东西。”
但他记得那两个吻。
随意的、不带有任何情感的,却让他铭记的两个吻。他会这样亲吻每个人吗?还是唯独他一个?
明明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却忍不住挂念他。
他的MP3的歌曲从满是英文歌,变成了满是他的歌,逐渐知道他的生日、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花束,甚至是一遍遍地看他的访谈——
在那个访问里,女主持人问他:“你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沈望穿了件绒面的深蓝色西装和高领毛衣,显得他脖子纤长,身段纤细。他说:“我好像在纽约喝过一次霸王酒,但那时候我喝得有些醉了,具体的都忘了,有机会的话,想把我的酒钱补给他们,真是不好意思。”
“都忘了”。
明明说是“难忘”,甚至是“最难忘”,就像一场梦。
但这场梦,从头至尾,只有他一个。
他依旧是那个优秀的高中生,目标是耶鲁,向老头证明自己。他依然清心寡欲,依然不近人情,但只有他知道他总是梦到沈望,梦到休闲的他,梦到舞台的他,梦到那晚的他,艳红的嘴唇、妩媚的眼睛,他甚至分不清是他给沈望赋予了颜色,还是沈望赋予了他的梦新的色彩。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没有人会提起这个来自中国的明星,直到夏洋谈了男朋友。
夏洋意气风发地告诉他这个消息,他礼貌地说恭喜。
或许是他的冷淡深深地刺破了夏洋最后的期许,他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还好那个圣诞节我没有继续支持,否则我失去了你还要再失去两千美金。”
两千美金。
顾重忍不住问:“你是卖给了一个有雀斑的男孩?”
“你怎么知道?”
顾重忍不住笑:“那是两张假的票。”
“啊?等等,该不会你……”
顾重难得笑着说:“但我见到了真的沈望,其实,唱得也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好,只是一般般。”
夏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而且,很自说自话。”
不过,他想见他。
两年后,他见到了他,却是巨星陨落的开始,从万人追捧到跌下神坛,唯一没变的是他的风情、风流,然而当他被自己心中的幻想、他的伪装所折磨到头,他们之间的爱情,也逐渐破碎。
可悲的是他还爱他。
爱天底下最大的劫难。
这是否神明的旨意?可他偏偏,最是不相信命运。
第三十七章
顾重连着两日都没有出房间,他在躲沈望。顾重不怕权势和武力,却怕看到他通红的眼睛,怕看到他那副让人心软的可怜样,怕他难以掩藏他的心疼。然而当他不想见,所有人却都提起沈望。连送餐的侍者都说:“先生,您门外有个守了许久的人,我们怎么劝都劝不走,其他客户都抱怨两天了,说影响观感。”
顾重眼也不抬:“你们可以报警。”
“但……”侍者迟疑道。
顾重才抬眼看他。
侍者便说:“他在我们酒店里开了房间的,也是客人,但不知怎么的,就一直守在您房门口,按道理来说,我们也不能赶他走,况且他又是个公众人物,不少客人都拍了些照片,这传出去,对您对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删了吗?”
侍者疑惑地“啊”了声。
“照片。”
“删了删了,还好他们都很配合。”
顾重望着那一桌摆盘精致的西餐,却突然没了食欲,如鲠在喉。侍者见状倒是知趣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他先是用叉子拨弄了两下那煎得金黄的鱼排,又戳了戳那碧绿的蔬菜色拉,那香气浓郁的蛋糕在他面前也没了诱惑。他把叉子扔回盘里,打开电视。播的却正好是新闻。
“近日寒流来袭,流感并发……”
那日也下了雨。
而且他还磕破了嘴角。
所有人、所有事似乎都在无声地提起沈望。
“你看沈望”。
以前是在他面前洋洋洒洒地列举他的成就,他们说“他是当代最杰出的创作型歌手”、“他是天生的巨星”;后来是在他面前不屑一顾地诋毁他的光辉,他们说“沈望就是个私生活混乱的基佬,媒体太抬举他了”、“他为什么总没事挂在热搜上”,那么多年过去了,人们终于开始厌倦聊起他,但他身边的人却依然要提醒他沈望的存在,“我知道你对沈望一往情深,但……”他很想驳斥他们,你们不知道。遗忘才是最好的离别,只要一日记得,就始终没有逃开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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