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星野在一旁，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品着李知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商星野心满意足地想，果然，李知之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小果子。
虽然商星野在那边心猿意马，但村长这边可听得仔仔细细。
就在商星野这走神的功夫，李知之已经说到第三点了，也就是最严重的一点。
“你们苹果树为什么种得那么密？”
村长犹豫道：“我们是想着这样产量可以提高些，而且这么种，我们这一亩地的产量确实比其他村子高很多。”
李知之道：“产量是提高了，但质量下降了，之前我说的苹果多晒晒和施有机肥都是治标不治本，真正的解决方案是砍树。”
“之前试着环剥过一批，这还是特意去外面跟其他村学的，但没什么用，还死了几棵树。”
村长震惊到结巴：“砍、砍树？！”
“对，砍树，您的果树种得距离都太近了，互相之间影响，没有足够的生长空间，就会影响果子的质量。”
“这、这要砍多少啊……”
李知之果断道：“间伐，每两行中间砍一行。”
村长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李知之：“村长，我知道您舍不得，但这是治根的办法。”
村长连忙摆手，痛心疾首地说：“这、这不行……这真的不行，李专家，您不知道当初把这批树种下去花了村子里多少心血和钱，要是间伐，就要砍掉差不多一半的果树，村子就啥都没啦！”
李知之又劝了几句，可村长态度还是很坚决，不愿意砍树。
李知之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劝服执拗的村长。
当然，他也理解村长，毕竟村子里不富裕，这一砍，砍得不仅仅是树，还有村子里很多人的依靠和希望，但是这树不砍不行，再怎么下去，不仅今年的果子质量不好，还会一年比一年差。
李知之其实不擅长谈判，平时在公司里，他更多是做决断，而且在他这个位置，其实很多谈判是互惠互利的合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于是李知之真真实实的卡壳了。
就在他苦恼之际，他酸胀的脑袋忽然被人轻轻拍了拍。
这动作极其轻柔，好像柳叶拍打在脸上。
李知之一愣，侧头看去，只见商星野朝他眨眨眼，一副交给我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忽然安定下来，脑袋也没那么疼了。
然后他看到商星野拿出手机给村长看。
视频里播放的是他家的苹果极地，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就是那天他开车去接商星野的时候。
上千亩的苹果林，放眼望去，极为壮观和灿烂。
李知之惊讶地看了商星野一眼，商星野什么时候拍的，还拍得那么好，他都没注意。
这视频明显被商星野剪辑过，还配了音乐，所以它不像一个随手拍的小视频，更像是一个几分钟的短电影，角度、用光、运镜都极美。
就在视频播放到还剩十几秒时，商星野忽然按下了停止播放键，然后他从容地收回了手机：“后面没有了。”
因为他收手机收得特别自如，加上现在其他人的关注点都在砍树这件事上，所以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他断视频断得突兀。
李知之也将目光从商星野的手机上抽离，看向村长。
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村长看了大的苹果林，极为吃惊，道：“这都是李专家家的果树啊？”
李知之回道：“是的。”
村长一眨不眨地盯着视频，这些果树长得可真的是太好了，一个个高大又茂盛，树上的果子也水灵灵的，个头老大了，又红又圆，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
村长霎时有些心动了，他很想村里的果树能长成这样……
“李专家，你这一亩能产多少斤，一斤又能卖多少钱啊？”
李知之说了一个数，村长瞪大了眼睛，显然极为羡慕。
李知之见村长有所动摇，趁热打铁道：“村长，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到我的苹果基地去转转，看了我那里的果树，您可能就会改变想法了。”
村长叹口气道：“唉，我没什么不放心，李专家，你都有那么多苹果树了，我还能不信你吗？只是这些都是我们村的心头肉啊，而且家家户户都出了钱，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还要再想想……再想想……”
“对不住啦，李专家。”村长说完，一屁股坐在苹果园的大石头上，点了一根烟，神情凝重道，“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想想。”
李知之理解村长的心情，便道：“好，如果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随时来问我。”
回去的路上，李知之的目光在商星野和随拍摄影师之间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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