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盈离开后,闻羽无处可去,独自一人游荡在巴黎街头。
想来他在这个城市有两个名义上的“家”,却是一个都回不了。
没有理由回去。
听说钱盈交了个法国男朋友,在这之前,她一直都奉行独身主义,就连跟第一任丈夫——闻羽的养父,也是协议结婚。
一个独身主义者,一个无法跟爱上异性的同性恋,两个多年挚友为了应付各自的父母,无奈之下,选择了协议结婚。
在十八岁年那年,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闻羽还称呼钱盈为一声“妈妈”,尽管他从小并没有从这位母亲那里感受到跟同龄人一样多的母爱,但起码他也还算有个妈妈。
虽然十八岁之后,闻羽就开始改叫她为“阿姨”了,但在钱盈找了个法国男朋友之前,她在他心里仍旧是妈妈那样的存在。
自己还是有家人的——在此之前,闻羽一直这么认为。
这种“认为”很脆弱,稍加施压,就会支离破碎。
钱盈邀请闻羽去家里坐坐,以前闻羽至少还能以儿子的身份前去,现在呢,只不过是一个被抚养了十八年的“外人”。
钱盈是个律师,理性寡情,闻羽跟她相处的十八年里,孩提时就算再天真无知,也多少能察觉到她跟自己的生分。
没有血缘关系,感情也并没有多深厚,他跟钱盈的关系脆弱得只要有外人介入,大概就是陌路。
所以不想去她家。
老爷子那里就更不用说了,他向来不欢迎闻羽。
闻羽懒洋洋地趴在艺术桥边,抽着烟等,等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艺术桥上挂满了“爱情锁”,牢牢锁住路过此地之人对另一半的爱意。
塞纳河畔的风景还是很迷人的,只是这满桥的爱情锁实在煞风景。
人真的很可笑,致力于把虚无缥缈的爱意赋予实物,好像有了具象的承载,这份爱意就能变得更厚重更永恒似的。
每次来巴黎闻羽都心情沉重,此刻正是看什么,什么不顺眼。
他垂下脑袋闭上了眼睛,耳边尽是过往行人细碎纷乱的脚步声。无处可去,也无人可言,他在桥边站了一个小时。
云彩飘浮,太阳时不时躲在云层后面,天色忽明忽暗。
闻羽抬头望了眼变暗的天色,眯缝着眼,眼神空洞。
手机响了一声。
闻羽神色亮了亮,摸出手机看了眼。
-[小优秀]:威尼斯好玩吗?
他出国一个多礼拜了,这是季临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心头莫名一热,感觉桥上挂的密密麻麻的爱情锁都顺眼起来了。闻羽微微勾起嘴角,正要回复,屏幕忽然弹出一条提示——
[小优秀撤回了一条消息]
闻羽失笑,低头打字。
远在中国的季临此刻正在后台休息室等待化妆,他两眼发直,死盯着手里的手机。
闻羽出国一个礼拜了,跟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
想来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自己的理由,但季临就是这么不争气地,憋了一礼拜,愣是没憋住,给他发了条消息。
结果秒怂,又撤回来了。
今天是举行《弑之源》开机发布会的日子,邵野就在季临旁边化妆,扭头见他捧个手机不撒手,眉毛拧得跟麻花似的。
化妆师要给不少演员化妆,人手不够,邵野自己上手,对着镜子画阴影扫散粉,动作娴熟。
“你是打算用意念让手机自个儿打字?”邵野问了句。
季临默默放下手机,又盯着镜子发呆。
邵野成为《弑之源》男三的事,季临消化了几天,现在已经坦然接受。不过想到未来几个月,又要跟这个他看不顺眼的虚伪男人共事,季临就觉得肝疼。
叮——
季临一愣,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
一旁的邵野邪气一笑,意味深长道:“看你这反应——是在给小情儿发消息?”
季临没有理他。
-[老混蛋]:撤回了什么?是不是发色图发错人了啊~
季临急了。
这人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果然撤回消息只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又发了条消息。
-[老混蛋]:好玩的,怎么?要来陪我吗?
季临愣了三秒才意识到闻羽是看到了他的消息,他没忍住轻声骂了句:“混蛋。”
邵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悠悠道:“哎哟,还真是小情儿啊。”
季临闻声收起了手机,不快地瞥了眼镜子里的人。
“上回去酒吧勾搭到的?”邵野拍拍他的肩,“可以啊,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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