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是个不断重新开始的过程。
夏烧在最初就是自己爬行,逐渐变成直立行走,有了自己的步伐,他的每一步都是新的。
时针已指向凌晨一点。
关了卧室里的灯,江浪霆把手臂收紧了点儿,小声道:“夏烧,其实我的世界也很渺小……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宽阔。我没有家,没有别的软肋,没有别的东西让我去牺牲。”
他的世界和我一样渺小。
怀里的夏烧一震。
见夏烧不答话,江浪霆继续说:“我很怕你的伞打不开,就像你担心我刹车失灵一样。”
那种担心心上人的感觉,像被一双大手扼住喉咙。
“不会的。”夏烧把身上的被子裹紧,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江浪霆摸摸他柔软的耳垂,嗓音发哑:“我……就到此为止吧。比赛不去了,山也不跑了。”
“你真胆小。”夏烧背对着江浪霆,把嘴唇已咬出了血。
谁知道用名字可以当挡箭牌的江二,是个怕失去的胆小鬼?
江浪霆没有丝毫犹豫,只是说:“我确实胆小。”
“我不想去影响你的爱好,你为这个爱好付出太多了。我们都勇敢一点可以吗,我说过你可以去热爱你想……”夏烧也说不下去了。
“骑车对我来说就像一日三餐那样简单,征服它不需要勇气。”江浪霆冷静道。
得到了答案,夏烧实在是镇定不下来,咬牙道:“那你……”
“我只为你勇敢过,”江浪霆说,“在我用画了玫瑰的头盔冲向终点的时候。”
“……”夏烧说不出话。
“还有在你第一次在酒吧门口看向我的时候。我走上来,在想可不可以送你回家。”
江浪霆的声音很沉,在黑夜里显得尤为入耳。
倒吸一口气,夏烧压下眼眶里发热的液体,闷闷道:“……可以。”
江浪霆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是啊,我都还没准备好,也没有过多的想法,你就自己把自己打包成礼物送到我家门口来了。
还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夏烧才把埋到被窝里的脑袋放出来,试探性地问道:“今年一起过春节吧?我一个人。”
“好,我也一个人。”江浪霆说。
夏烧在被窝里将手伸过去悄悄握住他的,认真道:“现在不是了。”
第58章 除夕
大年三十,夏烧结束了一年的工作。
由于工作交接和疫情问题,工作安排往后多延了一天,夏烧大年二十九晚上都没回家,直接吃住都在公司里了。
凌晨五点多,小彭一手端着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做好的自热火锅上楼,另一只手里攥了五个防护口罩,说这是最后抢到的,售货员都说这几个卖完就没了。
小彭分了夏烧一个。
夏烧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这礼物有点儿重。他知道小彭今年也是一个人在这儿过年,按现在这个情况,小彭更没办法回家了。
人人自危。
他想起同样忙得头疼脑热的江浪霆。
临近春节长假,娱乐业本该是一年中收益最好的时候,但自从全国疫情拉响警报起,江浪霆的夜场人流量就大不如前。
多数行业也遭受重创。
为此,江浪霆还专门召集员工开了一场会议,说因为政/府启动了一级响应,像MBAR这种大型娱乐场所已经被叫停。
刚从公司把春节要拿回家的东西全部打包收好,夏烧接到电话,那边工厂说之前送过去贴膜的双R已经贴好了,问他要把车送到哪儿。
换做以前,夏烧可以欢欢喜喜地说,送到MBAR吧。
他想象过在MBAR门口停一辆红黄相间的“战车”该有多帅,得有多少人回头……
但是今年不行了。
一是因为整个沿江路上往来的行人和车辆明显锐减,二是因为这个时候他不能去给江浪霆添事儿。
“送回望江吧,”他握紧手机,“等下我编个短信地址发给您。”
今年的春节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往年城里就算走了再多人,市中心都还是有些烟火气的。
今年纵观全城,除了马路上挂得密密麻麻的红灯笼,根本看不出是在过什么新春佳节。
应与臣他们回了北京之后,原本说要去庙会、去白云观,结果活动全部取消,一家人就在偌大的宅子里待着干瞪眼。
应与臣他爸之前摔了跤,还好已经出院,不然夏烧一想到他们一家人天天进出医院,整个心都是悬着的。
老年人摔一跤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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