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宾客面面相觑,那云氏族人很快挪出上方位置来,总共两条长桌,由得来的这十几人入座。
那些人中,打头的魁梧老者冷笑一声:“不诚心之举,不必了!”他一挥袖,“老夫不过是奉门主之命送来贺礼,但贵庄的饭,本门却不敢吃的!”
他一说完,劈手就打出一封信函来。
但这一封信函飞去的方向却不是云镇海,而是坐在另一侧首位的云天罡。
魁梧老者乃是后天十重的高手,他灌注全身气力打出的东西,就算只是信函,也在空中发出了几近爆破的声响。
若是打中了……
云镇海顿时大急,他也是后天十重的高手,可相比之下,一旦慢一步,怕是就再没法追上。
再说旁人不知,难道他也不知?
他这爱子的确一手剑术极其精妙,但他经脉里不能容气劲通过,故而与人对战时,皆是以身躯力量驱使剑法。那回能战胜那许多弟子,一来是因着那些弟子们只有后天六七重的实力,二来是因着爱子手法巧妙,将力量计算而用,并不浪费,才能成就当时神话一般的破敌全胜。
然而如今可是后天十重高手出招,那些个弟子们如何能够同他相提并论!
许多宾客也都越发看出来者不善,其中有些豪侠更是对这武翱门生出一丝鄙夷来。
当日逼婚不成也就罢了,今日还来生事,着实有些不妥。何况以一门长老的身份全力逼迫云家庄一位小辈,这当真是可以称作无耻了!随后众人情不自禁,就对那云天罡生出了几分担忧。
这小辈就算再如何厉害,他们也不曾从他身上见到劲力威压,又看他面色苍白,知他先天不足……想起此人凭借一手奇异剑术逼退武翱门众弟子,知其必然多年磨练艰难,就对他有些赞赏,又有些怜悯。
眼见那信函越来越近,众人也几乎屏息起来。
——事实上,早在那信函脱手的前一刹那,云天罡已然察觉杀气袭来,登时手指按在剑鞘之上,随时就要出手。
他自然有一种无惧无怖之心,便是对上远胜于自己的高手,也绝不会退缩。
剑者刚直,若有一线生机,就会迎难而上。
徐子青瞳孔蓦然收缩。
此情此景,无疑使他想起当年极乐老祖对师兄狠下辣手之事。
故而就在此刻,他却失了判断之心,骤然伸手!
众人便见一道白影自侧面而来,那信函还未至近前,已然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捉住。
却是与云天罡同座的青衣人。
他原本面上总是带着微微笑意,但他出手之时,这笑意就忽然间消失了。
而那信函被他轻描淡写地捉在指间,似乎没有让他耗费一分一毫的力气。
这时刻,就不由得让人越发猜测其他的身份来。
先前压下的疑惑与猜测,更是再度被掀起了。
云天罡本要拔剑,他虽觉此物上劲力十分厚重,但若是出剑极快,未必不能将其斩落。
不过他在出剑那刻,却骤然见到徐子青出手。
那一刻,他便松了剑柄。
徐子青接下信函之后,就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于凡人而言的确十分强盛,可就算是如今的师兄,多半也能接下。
只是或许……要内腑稍稍受创。
他立刻就知道,自己关心则乱了。
缓缓地吐气后,徐子青神色微微一黯。
师兄虽因元神托生而将要完全恢复,但当时他重伤濒死之事,到底在他心中形成心魔。
结丹之时这心魔本来作祟,却因他想起还未见到师兄托生之躯而生生突破。
突破非是化解,若是不能真正将其解决,怕是待他结婴时,这心魔还要再来一趟。
到那个时候,恐怕劫数更为真实,他若是心志不坚,就要陨落了。
想到此,徐子青很快回神,将手中的信函递与身侧之人:“天罡,失礼了。”
云天罡略点头:“无妨。”
他自然也知徐子青言下之意,不过既是出于关切之念,如何能够怪罪?且他确是心中愉悦,何必致歉。
与此同时,云镇海夫妇及众多云氏族人,也都放下心来。
于他们看来云天罡自然是接不住的,那再度救下云天罡性命的徐药师,则越发被他们感激。
那魁梧老者见到,却是目光一凛,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徐子青一眼扫过,神色平静。
如此秉性之人,莫说他不过是凡俗界的高手,就算同为修士,也不会被他看在眼里。
着实是,不值得理会。
云天罡拆封,自内中取出一张烫金的黑色请帖。
喜堂里,许多见识广博的宾客见到这张请帖,竟然都纷纷露出震惊之色来。
居然是……玄武帖!
云镇海的神色,也因此变得凝重起来,他再一看武翱门众人,气势渐渐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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