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样翻涌的在他心底生根发芽的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情绪,有一个名字,嫉妒。
是的,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是嫉妒洛天成的,帝阙宫里初见洛青阳,这样的情绪就生了根,一眼看上去就如此合心意甚至叫自己移不开眼的少年却是洛天成的人,每回想起少年的面容时总要下意识的告诫自己一番,可方才假山之后见到两人这样亲昵无间,原本被深藏的嫉妒情绪却几乎没顶。
这样想着的霍启竟不知不觉间将抚摸马背的手掌握成了拳,马儿因毛发被霍启拽在手里拉扯而疼痛得嘶叫出声,这声嘶鸣才叫他自沉思里唤醒。
而马车里的洛青阳早已经挑开车帘,正直直望着霍启,霍启眼神迎上去,少年就又故意的同他错开,见他迟迟不上来,抿抿唇,好看的手又将那车帘子挑开半分,轻声询问,
““外面风紧,将军还不进来么?””
洛青阳见霍启立在车下也不动,还以为他是生气自己径自出了皇宫而没叫人告知他一声,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就忍不住拿着自己带着歉意的桃花眼盯着霍启看,希望对方能看到自己此刻挂在脸上的歉意,方才宴会上匆匆一瞥,不曾仔细看霍启穿着,现在细细看来才发现今夜的霍启身着一袭墨蓝色长袍,腰间一条同色金丝蛛纹带,头顶镶碧鎏金冠束着黑发,剑眉斜飞入鬓,朗目深沉,薄唇紧抿,本是一个武将,因这番打扮也有了些许冠带风流的韵味。
洛青阳看着看着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他全身发软,手都要拿不住这车帘子了。
霍启身后一匹棕黑色高头大马,并不是他的爱骑青駹,但从其健硕的四肢依旧可以看出是一匹千里良驹,他与京中显贵不同,鲜少坐马车,多数时候都是自己独乘一骑,亦是独来独往,可此刻洛青阳一双蒙着雾气的眼睛就直直看着他,桃花眼本就风流多情,何况少年还故意带了点乞怜的味道,夜色迷离下,少年本该清朗的声音也似被柔化了许多,带出点绵绵情意来,他说‘将军还不进来么?’,就是百炼钢也能叫他化作绕指柔,自然是要舍弃良驹上马车了。
他在洛天成面前也是这般么?
霍启见洛青阳就要落下车帘,对着身后牵马的小厮匆匆交代了些什么,那小厮点点头,没忍住悄悄拿眼看了看车里垂首低眉的清贵美人,他不知对方的身份,可自宫里出来的人出身自然都是极好的,本不该妄自窥探,只是刚才被少年清越的嗓音吸引,实在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只这一看却叫他悄悄红了脸,幸好这会儿天色晚,想必将军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听了将军的吩咐自然知道将军这是要舍了骑马而与这车里的美人同乘香车,鲜有波澜的一颗心此时竟对将军生出许多羡慕来,可他身份低微,能看一眼都是奢侈,这会儿只能领命兀自牵着马匹回府。
霍启进了马车。
王府的马车素来奢耗,霍启早就见识过,今日这辆车更是精奢无比,不仅外观大气典雅,以四匹赤色马同拉,车厢内里也是镂刻鎏金,乌铜走银,炫目非常,就连洛青阳手里握着的小暖炉,上面也嵌着七彩宝石。
洛青阳见了霍启生怕自己在他面前显出什么异样来,便仔细想着此时自己应该拿出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他,想起了男人中午对自己的恶劣行径,不仅冷淡他,还二次三番的对他用蛮力,他现在应该是还生着气的。
洛青阳这边儿只顾着忙于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是以引着人进了马车后,即没有及时为霍启添茶,更不曾主动开口说话同他说话,只手里握着暖炉,低着脑袋,叫霍启也看不见他的神情,这样极度失礼的行为,霍启却也不甚在意。
他想,午时自己对他无状,晚上又和洛天成发生了冲突,这会儿心里估计正难受,又哪能要求他笑脸以待?
无妨,本就是自己有错,洛青阳气他是应当,不理他更是自然。
到底还记挂着少年手上的痕迹,霍启自怀里掏出个碧绿色的小瓶放在马车中间摆着的小木桌上,瓶底轻叩木桌的声音吸引了洛青阳的注意,少年闻声半抬眼瞄了一眼,又抬起眼来看霍启,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无措,像受惊的小动物。
霍启突然闷笑声,觉得这小世子实在有趣儿得很,正经的场合他就是那涵养极高的王府世子,私下里却有猫儿一般的脾气,生气后就不愿理人,怕是要叫人仔细哄了才能好。
洛青阳也不知道霍启为什么发笑 ,正无措间,下一刻发现原本与自己对坐的霍启竟然挪到了自己的身边,距离陡然拉近两人几乎身体贴着身体挨坐在一起,正敏感的洛青阳微微往后躲了一下,却忽然叫霍启拉住了胳膊,疑惑间,就听得头顶就传来霍启有些浑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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