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估计他是睡了,也好,刚才看镜子里半张脸都红肿淤青了,现在也是被水蒸气燎到都疼,估计等下得多冰敷一会儿才能见人。
手机亮了,是卓叔的电话。
韩复接起来,还没说几个字就“嘶——”了一声。
唇角居然也裂了,一说话就疼。
卓一凡:“你白学那么多年空手道了,怎么跟那种货色打也能弄成这样?给咱老韩家的丢脸!”
韩复:“卧槽,嘶,啊啊疼!敢情那时候您老找的人就在旁边看着啊?那我刚才差点都被谋杀了,怎么也没人来救我!”
卓一凡:“真快死了的话,会有人救的。”
韩复心想卓叔你的人到底靠不靠谱啊?还指望他们保护缜缜呢,你这样我不放心啊!
卓一凡:“小馥,要不要干脆把姓易的给弄了?”
韩复:“……”
韩复:“卓叔,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讲话,好多人都以为咱家是黑社会的?”
卓一凡:“那,是弄还是不弄啊?”
韩复:“你想弄什么啊?”
卓一凡:“卸他条腿,让他回不了法国。不行卖东南亚展览、黑非洲挖矿去也行。”
韩复哭笑不得,一咧嘴又疼。
……
挂了电话,年轻人闭目躺回浴缸里。
如果这不是一个法治社会,他也真挺想把易长晴卖东南亚的。
主要是实在太可恶。
韩复并不相信以某金牌调香师如今的阅历和的地位,还会弄不明白一些最基本的道理。比方说做既然错了事情就该好好道歉、好好反省,而不是可怜兮兮装受害者。比方说爱一个人时应该全心全意对他好,而放手了之后就不应该再去打扰。
可易长晴却偏就是一脸不明白的样子。也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有脸在那里胡搅蛮缠、懂装不懂,掏出来无限多的理由,无限多的借口,在那自我麻痹、自我同情。
但真的有用吗?
骗得过自己吗?
韩复也挺可怜他——要真能骗得过自己,刚才就不会差点激情杀人了。
明明恍惚了四年、追悔莫及了四年,却居然能撑到最后都硬生生不承认。见到念念不忘的人后竟然还能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装逼样,暗地里妒忌、恨出血,却还是死要面子,指望着对方还能有朝一日求着他回去。
简直是活在梦里。
到头来真正能教易长晴做人的,恐怕还是时间。
四年不够,那就再来几个四年吧。
有时候情敌脑残有时候也是好事,因为等易长晴真正想通的那天,韩复跟裴缜要是能生娃,怕是到时候娃都生好几个了。
这么想着,自顾自笑了笑,又觉得眼睛又有点涩。
韩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很难过。大概是因为……今天彻底证实了,他的缜缜和那个人渣,当初确实如麦子熙所说,虽然性格很不合适、虽然闹得难以收拾,但应该其实是相爱的。
韩复并不介意裴缜爱过别人。
毕竟,他最初喜欢上裴缜的时候裴缜就一直在喜欢别人。不管那段感情在他看来值不值得,裴缜毕竟是因为爱过那个人、有过那些或好或坏曾经,才变成了现在他最喜欢的缜缜。
只是,如果故事还能是最初他听到的那样就好了。
还能是裴缜一直以为的那样,他单方面地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给他回应的直男。如果是那样,韩复觉得现在自己或许还能有多一些安全感。
刚才,两人在雨地里狠狠打了一架。易长晴当然打不过他,被他收拾了一顿。
他最后揪着易长晴的领子说,你这次回法国,以后就别再回来了。说你最好别逼我,你应该清楚我随时都能让你和你弟弟在业界永远无法立足。
他凶神恶煞,急着赶易长晴走,急着让他赶紧消失。
因为不想裴缜某天回想起来,突然发现他跟易长晴的最终分开,其实只不过是他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话。
如果他没有那么说,也许易长晴根本就不会走。
……
洗完澡,韩复有点低落地刚推开浴室的门,就被小橘给拦路抢劫了。
橘猫很清楚韩复跟他那位严格的主人不同,抓住机会就提溜着一双圆眼,抱住主人对象的脚脖子顺地打滚讨妙鲜包。
韩复没办法,又一次暗戳戳背着裴缜撕妙鲜包喂了猫。
猫吃得正欢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那盆宝石花“小莲”。
上次被小橘整个儿挠了,后来韩复就把小莲搬去了猫进不去的玻璃调香房里。几天不见,小植物竟然真的已经如裴缜说的那样扦插复了活,叶片柔柔的很饱满,招招摇摇生机勃勃。
他蹲在那儿,自个儿摆弄了一会儿小莲,又站起来看向院子。地上还落了不少深秋的枯叶还没扫,但墙壁和篱笆都是前阵子翻新的,虽然刚才打架压塌了一小块,但修修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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