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撑在玻璃板上的手,被另外五根手指用力扣住。
“关,关上……”陶清风从刚才开始,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跟他哽咽的含糊哭腔也有关系。他手撑在玻璃上,竟然看到几只小鱼仿佛好奇般地在他手底的玻璃撞来撞去。这使得他本来就潮红的脸色更熟透了。
严澹眼神愈发沉暗下去,不但没有关上帘罩,频率反而更快。
鳗鲡鱼看到在那片粉白的区域上空,一片更深的颜色有条不紊地挞伐。像沉闷的乌云,在暴风雨来临之前,降临成巨大的阴影。
鳗鲡鱼在不同阴影区域的粉白色之间,找到了一处尖尖的通红,那里是陶清风的眼角,鱼儿隔着玻璃好奇地触碰那处,像是在亲吻他的眼睫毛。陶清风下意识闭上眼睛,眼泪淌得愈发断续。
但是鳗鲡鱼们并没能欣赏多久,窗帘罩又悉数拉上了。这一回过了很久,依照鱼的记忆,它们已经忘记了几千次。在窗帘再次拉开的时候,新的鱼群已经接替了它们的位置。
这是一群细小的柳叶形状鱼,它们对柔软的粉白区域并不感兴趣,它们生活在深黑缝隙间,只对人工投放的高硬度金属装置感兴趣,尤其喜欢铁钉、废弃钢筋、合金垃圾。这回柳叶状小鱼们看到玻璃上映出金属色泽的勾状之物,纷纷簇拥在玻璃周围轮流去撞击。
可是那勾状金属下方,以深色布条缚着一只手腕,布条束住的地方色泽更红。当然鱼儿们认不得那是手腕,只觉得动来动去的粉白色,总是干扰它们视线,无论怎么撞都碰不到一玻璃之隔里面的金属勾。
“不要,不要开——”陶清风又看到各种鱼在他身下的玻璃外面游来游去了,被刺激喘得更厉害,眼中雾色一片。
“怪你。学得太好了。”造成玻璃房像是有几百条鳗鲡鱼分泌黏腻液体的罪魁祸首,严澹一边大言不惭,声音愈发危险地低下去,“一开帘子,你就无师自通的……特别紧。”
陶清风简直想锤他,领带缠在窗环上的手徒劳地拉扯着。严澹用力掐着那同样细瘦的腰,一边不知今天多少次舔去他脸颊上的眼泪,下面的动作和温柔的语气一点都不相符:“才说过……不要这样抬手腕。”那伶仃瘦削,却又细韧的手腕,若是用力抬起折叠似的弧度,是多么能诱发男人的……那啥心。
过了一会儿严澹又把帘子拉上,享受紧张过后放松那瞬间,陶清风身体完全瘫软的接纳。陶清风两眼湿润朦胧,眼前冒着晕眩光芒。
陶清风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星光。他的太白星,耀眼地贯穿着他的整个生命。
“焕白……”他意识朦胧地呼唤着,浑浑噩噩,不受控制地,被诱导说着那些那些心甘情愿,却又羞耻得无法细思的字眼。诚实地散发着不言之意的需要,陶清风又想起对方字号的诗句来源,根据生辰八字推算的代表每个人的星星,一并说了出来。严澹难得的在浓烈喘息中,回应了为数不多的有逻辑对话:
“如果真有命星,我是太白,那你就是天权文曲……”
《天官书》在八月中旬这一夜,若效仿古法以观天象者,便会看到所谓“冲犯之星象”,这是星炽明亮大盛,影响该方向之另外星辰,被称为“冲星”“犯星”。
如果老天爷当真知晓,假若命星与人经历真的相互对应,那么在这个夜晚显示在天官书上的星象便是——
长庚夜犯天权。
第116章 新剧要播了
陶清风做了一个混乱的梦。属于身体原主人的梦和他自己的梦交织着。陶清风时而脸色潮红, 时而皱紧眉头, 最后在一片大汗淋漓中睁开眼睛。睁眼一片漆黑。
他发现自己蜷缩在一个温暖又滚烫的怀里, 醒后口干舌燥想找水喝,甫一动弹, 牵动到体内竟然还在造访的异物,陶清风立刻脸色古怪起来。
严澹也感受到陶清风的动静,“广川兄, 醒了?”慵懒语气,睡了个好觉。
说来好笑,此刻他们连类似世俗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可称呼还是“兄”来“兄”去的。光是听语气,绝对想不到那件事情此刻还不算完全结束……
“你怎么还……”陶清风惊呆了, 现在又不是冬天, 居然能像动物冬眠似的待在里面睡觉。他结结巴巴, 腰眼处绵长的酸麻本来就没有消退,更遑论牵动那里……
“自己家里, 当然是哪里舒服待哪里。”严澹意味深长, 一语双关。虽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他把头搁在陶清风肩上, 能想象出上面遍布叠加着自然与人为双重因素的殷红。
陶清风手也没力气, 嗓子也哑, 身体更是酸软麻痒,他双手撑在严澹胸前推拒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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