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六月底的时候,阮暮灯终于结束了在港城的工作,回到萧潇常住的A市。
和必须留到拍完戏才能回来的自家徒弟不同,萧潇去一趟港城就跟短途旅游似的,前后共花了四天三夜,三下五除二搞定程家大宅的事儿之后,收到程少奶奶打来的酬劳尾款后,也没多做逗留,隔天就打道回府了。
所以等阮暮灯回去时,两人算起来也有整两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然而青年并没有如愿腻在萧潇身边多久,因为他演男二号的谍战片《喋血警戒》已经进入了开播前的密集宣传期,加上其他工作,几乎每天都有行程,有事甚至还要赶场子,也多亏弎子特别伶俐,时间管理恰到好处,把纷繁杂乱的通告安排得井井有条,才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阮暮灯开始有点儿明白过年时萧潇说的“你会越来越忙”的意思了,他不怕忙碌也不怕辛苦,但以后陪萧潇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这点,却让他忍不住觉得担心而又焦虑。
时间转眼到了八月,全国都进入了盛夏时节。
今年的夏天特别炎热,A省连续一周都在三十六七度的高温之中,白天艳阳高照,直晒下的水泥路面滚烫得甚至可以用来煎鸡蛋,午后则突然阴云密布,昏天黑地雷鸣闪电,滂沱暴雨倾盆而下,一小时之后护城河水位就要涨上十公分。
“哇哦,秦岭山脉S省某段发生了严重的泥石流和山体滑坡了。”
这一晚,萧潇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瞄了瞄电视里的新闻,随口对坐在对面的阮暮灯说道。
“灾情严重吗?”
阮暮灯的座位背对着电视,这会儿也停下筷子回过头去,盯着新闻播报看。
“还好,山体滑波地段是没啥人烟的山林,周边的村庄也不多,应该没什么人员伤亡,就是公路毁坏得挺严重的。”
萧潇飞快地总结了一下新闻概要。
“我记得,你前些日子刚去过秦岭?”
阮暮灯记性很好,立刻就想起他刚去港城那会儿,萧潇的确说过他要去秦岭一趟,还因为深山老林信号欠佳的缘故,彼此失联了好几天,连他的求救电话也差点错过了。
“是你去的那一段吗?你到底去秦岭干嘛?”
“唔,距离我去的地方的确还挺近的,不过应该还差着三、四十公里吧。”
萧潇盛了碗煮成乳白色的白贝豆腐汤,满满地喝了一口,然后长叹了一声。
“至于我去干嘛……唉,烦死了,都是上一代的历史遗留问题,一直拖到现在也还没彻底解决,不能一劳永逸就只好隔个几年去看一看了。”
阮暮灯还想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遗留问题”,但萧潇显然懒得解释,又或者还没到解释的时机,几口喝完鲜汤,捧起一盘杨梅蜜饯离了席,坐到电视前,津津有味地看他的狗血连续剧去了。
几天之后,阮暮灯迎来了回到A市以来第一个不需要工作的周末。
这一日萧潇难得没有赖床赖到中午,而是在自家徒弟在厨房做早餐的时候就溜达进来,叮嘱他中午有客人要来吃饭,这位大厨还需得提前准备。
快到中午时,白意鸣果然来了,三人一起吃了一顿中西合璧的红汁海鲜面外加土豆炖牛肉之后,白影帝才和萧潇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消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白先生,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阮暮灯总觉得白意鸣这模样不像是单纯来串门蹭饭的,见对方已经一壶茶下肚还没有要进入正题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忙,送资料的人应该快到了。”
白意鸣看了眼手机,笑着回道。
正说着话的时候,门铃声响了,阮暮灯疑惑地看了看沙发上坐着的两人,非常自觉地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周涵。
“Hi,我来送白先生要的资料!”
周涵举起手中一个看起来挺厚实的文件袋,兴冲冲地说道。
“怎么会是你……?”
阮暮灯忍不住将心中的惊讶说了出口。
上次见这位友人的时候,他还因为一时口快得罪了对面来历不明的降头师,结果闹了撞客,被附身的凶灵恶鬼折磨得在医院里躺了个把星期,完全就是个战斗力约等于半只鹅的富家公子哥儿,和他们这些修道者的世界根本沾不上边。
“这有什么奇怪的?”
周涵进了屋,回头挑眉看向阮暮灯,“我现在可是白先生的特别助手兼线人,别看我不懂你们咒语法术那套玩意儿,但能帮上忙的地方可多着呢!”
说着他几步走到客厅,朝萧潇打了招呼,又假装自然地来到白意鸣身边,厚着脸皮,在已经坐了两个人的沙发上硬是又挤下了半边屁股,然后殷勤地将文件袋里的东西全都倒到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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