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私生子跟他母亲姓张,名艾云,不过平常大家都叫他英文名Ivan。
他今年二十五岁,虽然是幺子,但顶着私生子的名头,十三岁便送到白头鹰国放养去了,既没有长在父母身边,成长环境又有文化差异,和他的土豪爹自然谈不上多少感情。
三年前他从一所野鸡大学毕业,勉强算是学成回国,用他爹给的钱开了个叫“潘多拉”的模特工作室,养了十多个年轻貌美身材火辣的嫩模,既满足了他酒池肉林终日睡死在女人堆里的愿望,又能让他有个不用整天问家里人要钱的经济来源。
于是Ivan就这样过了三年花天酒地的纨绔生活,隔三差五被《雪梨日报》和《贰周刊》放个花边艳照,泡过的妹子怕是连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终于,在不久之前,这败家公子和一个混血海归女歌手陷入热恋,并且决定闪婚。
虽然岳嘉鸿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过Ivan的私生子身份,但毕竟是自己儿子,所以在上月的婚礼上,岳老板还是出席了。香江媒体还为此小小骚动了一把,以“张公子趁婚礼东风终于认祖归宗”为噱头发了许多通稿。
婚礼在香江城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大厅举行,当天来的客人很多,岳嘉鸿也觉得很有面子。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Ivan的情绪却表现得十分焦躁惊恐,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之中,在婚礼流程中也频频出错,连被他爹押着去和那几个特地请来镇场子的商界名流打招呼时,也一直慌慌张张左顾右盼,连个笑脸都挤不出来,简直丢人至极。
宴席过半的时候,岳嘉鸿终于被他这不成器的儿子惹得光火了,拎着人往后台休息间一丢,质问他究竟是不是嗑药了,才这么恍恍惚惚跟见鬼了似的。
没想到听他爹提到个“鬼”字,Ivan平日里拽得二五八万的一个大小伙儿,居然“哇”地一声嚎了起来,抓着他爹的衣角,颠三倒四地说着自己真见鬼了之类的话。
“令公子在婚宴上看到了什么?”
萧潇打断岳老板连方言都飚了出来的“我就好嬲好激气”的心理陈述,把热茶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喝口水镇定情绪,将话题拉回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上,“无论是多么小的细节都可以,请你仔细回忆一下。”
“这……他、他当时说……”
岳嘉鸿想了想,“Ivan说他在婚宴上见到一个女人,穿着身白裙子,坐在后面哭哭啼啼的……然后、然后他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有个靓女在他婚礼上哭成这样,旁边的人都好像没有注意到,于是他就走过去,看、看到……”
说着他用力吞了口唾沫,“看到,那个女人……长得好像他工作室里一个……一个刚刚自杀的嫩模……”
萧潇长长地“哦”了一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后来听他那么说,我还特意到会场走了一圈,根、根本没有看到这样的女人啊!”
岳老板补充道:“当时我就觉得他八成是嗑药了,就骂他胡说,还很生气地打了他一巴掌,没、没想到……”
他的声音突然拉长,拖出一声明显的哭腔:“Ivan他……他没多久就死了——”
第 14 章、二、红白双煞04
根据岳嘉鸿的说法,婚礼之后仅仅才过了一个星期,Ivan就死于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本身就非常诡异, Ivan开着他的奔驰S回自己在市郊的别墅,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红路灯处的监控清楚地拍到,他的车子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似的,来了一个急转,向右一头撞上了路墩,随后被后面一辆满载的百吨大卡追了尾,整辆车被挤成一团废铁,Ivan当场死亡,整个人都压得不成人形了。
当时这桩车祸在港城十分轰动,有一家媒体不知从哪儿拿到了车祸现场的第一手照片,直接打上一层薄薄的马赛克,就给登到了周刊彩页上。
那辆价值千万的跑车仿佛在废铁场钢碾子里过了一轮,已经碾得看不出原形,中央一团马赛克,只看得出一片血糊糊的颜色,却让观众一边浑身鸡皮疙瘩乱冒,一边不由得联想坐在车子里的人到底给挤成了个什么样儿。
骤然死了个儿子,岳嘉鸿当然很伤心,但很快的,他这点儿父爱便被恐惧完全取代了。
一周之后,Ivan过了头七,便准备下葬。
遗体告别仪式上,岳老板站在家属队列最前头,朝大厅里前来祭奠的人群望去,隐约看到后排站了个穿着红衣服的男人。
照理说出席丧礼的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他那死鬼儿子手下那几个小嫩模,也不可能会没谱儿到在这种场合穿大红色的衣服。
而且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个男人像是刚刚获知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似的,站在队伍里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但那红衣男子身边的人却好像完全没有留意到还有这么一个疯子,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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