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重笑说:「有心。」对站在一旁的校尉吩咐:「赏他们每人二两银子。」
人都退下了,帐子里的香气却越发浓郁,烫在小瓮里的酒壶也飘出了酒香。韩重卸了盔甲,晃动几下肩膀,坐在条桌前,拿起竹箸刚要夹,就听到身后几声滴答轻响。韩重的汗毛唰地立起来。有刺客!
什么人竟能躲过巡防,悄无声息地潜进帐中,而且就在自己背后!韩重的手夹了一片羊肉填进嘴里,随即听到身后一声轻微的咕咚响声。说时迟那时快,韩重竹箸一扔,手摸上腰间宝剑一按机簧,「铿锵」一声宝剑出鞘,拧身反手便削。一剑削空,身形转过来,手腕一抖,斜刺里挑上去。
韩重腾起左脚,左手捏剑诀,右手执寒光宝剑,姿势优美如雁落平沙,半晌没有动过——穴道被点住了。
韩重又恼又惊又羞,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易过容、看不清本来面目的人,正指着条桌上香气四溢的火锅问自己:「哎~这是什么啊?可以吃吧?」
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那个铜火锅没见过,里头的羊肉和鱼也没见过?哼,故布疑阵,当真诡计多端啊!韩重心想。
当韩重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本事不可能抵挡绿林武功,被点的穴道只能由这个人解开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拉过椅子坐在桌前。他对着火锅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地摇晃着脑袋,亮晶晶的涎水流出来。韩重明白了自己听到的诡异滴答声和咕咚吞咽的声音从哪里来。
可恨的刺客,不但辱我身!还掠我食!韩重轻喝一声:「有种把我放开,大战三百回合!」其实,韩重很想大喝一声显显声威,可是自己现在的模样实在有损于统帅的威严,再说这个「刺客」……
他半蹲在椅子上狼吞虎咽,手中竹箸探纵如飞,羊肉片、蘑菇片、海带丝……飞也似地进了他的嘴里。黑乎乎的爪子从咕嘟冒着泡的锅里拎起一尾鲜香味美的鱼来。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嘴里喊着:「烫,好烫!」
看他嘴里喊着烫还是毫不犹豫的啃下去,韩重站在身后用眼角瞄着他,滋溜着倒吸凉气,觉得自己的嘴上好像也被烫起了一排燎泡一样。
他吃的不亦乐乎,火锅里劈啪烧着的炭渐渐燃尽,冒出青烟,锅里的汤不再滚了,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只见他左手掐腰,右手执箸站在火锅前,居高临下坚持不懈地捞啊、捞啊~
箸头夹着一条肚丝儿,韩重终于看到那人想起了自己,转过头来问:「这是什么啊?」
都吃光了还问?韩重怒目而视,不予理睬。
「唔~好吃!」填进嘴里咀嚼着。
「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快说!」韩重不忘用威严的眼角余光瞄着他质问,雁落平沙的姿势看着优雅其实很累啊。
用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袖抹了抹嘴,两只手把火锅端起来,「咕咚~咕咚~咕咚~」……一锅汤进了肚子。
「呃~」一个长长的饱嗝打出来,那人用手摸摸有些突起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走过来。「你每日里都能吃到这个吗?好幸福啊~」站在身前的人,一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流露着艳羡的目光。
怎么看也不像是刺客,韩重非常信任自己的眼光。「你是何人?」忍不住再问,看他吃东西吃得太香,好像饿了几辈子一样。
「我吗?」那人指指自己的鼻尖,眼睛眨了眨。
韩重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帐子里一共你我二人,你说我问的是谁?」
「哦。」他倒不在意,咧着嘴、露出整齐的一排小白牙说:「我是小江。」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姓小?名江?有胆子闯进来抢我的晚膳吃,没胆子报上姓名吗?」韩重看出来了,这个武功高强、贪吃不怕烫的人脑子有点不灵光。
小江挠挠头,半晌问道:「那个……江少衡,这个行吗?」
「嗯,行。」韩重点头,心想果然脑子不灵光。于是脸上露出诱哄的笑容说:「先给我把穴道解开。」
小江看看他手里寒光凛冽的宝剑,摇摇头说:「我要走了!嗯~我点住小白的时候,它一个时辰后就能动了。」说着便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看着那个连汤也不剩的黄铜火锅走到帐边,掀开帘子的一瞬间人影就没了。
「哎、哎,别跑啊!回来!你……小江你别跑!」韩重无语,手臂很酸,小腿肚子有点儿要抽筋儿。
第二天清早,暖阳普照,清风送爽,喜鹊在营中大树上叫着。
「元帅,不是小的说大话,这配料可是小的祖传的秘方!小的祖上靠这个很富过一阵子呢!」火头军第二天一早来取火锅,一看锅底连渣滓都不剩了,想来元帅一定是爱吃得很,脸上登时冒出三尺红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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