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喜喜庆庆地把事情办了,两位主角全程都是懵的。
大山从不敢想余素娥会同意这桩婚事,在他心目中对方犹如高岭之花般可望而不可即。
余素娥没想到江家长辈们并不介意自己的过往,原本她都做好了厚脸皮苦肉计潜移默化种种对策。
直到撤了酒席,把女方送回家,大山的亢奋劲依旧没有下去。
这家伙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前院后院地蹦哒,扰得鸭子小驴一阵乱叫。
最后,把云舒烦得书都看不下去,索性把他打发到马场,随他折腾去。
至于余素娥,反应就文静得多。
“香枝,你告诉我,这不是梦吧?”回程的马车上,她原本漂亮灵动的眼睛一个劲发直。
香枝忍着笑意,朗声说道:“小姐,这婚都订了,酒席也摆了,全蔚州的人都惊动了,你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能退了。”
在这个时代,订亲和结亲没什么两样,订了婚人就算订下来了,没有天大的事便不能轻易拉倒,否则也会像和离似的影响二次议亲。
“我哪里会不愿意!”余素娥未尝没有听出香枝话中的玩笑之意,她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
香枝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拉住余素娥的手,轻叹一声,认真地说道:“小姐,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是的,余素娥比任何人都坚信这一点。
不同的地方风俗不同,有些地方男女双方倘若订了婚,那么结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广昌这个地界刚好相反,订亲之后反而要多来往,大多是男方到女方家,帮着做做活、在长辈跟前尽尽孝,订亲双方也没有什么避讳,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见面。
这样的规矩,也是为了在接触过程中增进了解,倘若万一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尽早反悔还来得及。
这些日子,大山就没少找各种理由往余宅跑,虽然根本目的是为了去见余素娥,不过为了顾及她的名声,大山还是会挑余文俊在的日子过去。
余文俊也懂事,总能找到理由成全他们。
这一天,大山从马场回来,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还特意跑到自家嫂子那边借了熏衣服的香炉熏了熏。
袁绣娘看着“咯咯”直笑,就连小蚕月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人高马大的三叔。
大山挠挠头,红着脸出了家门,到了镇上余家的宅子。
大山跟着门房进了院子,正好看见香枝站在门口,跟一个小丫环说说笑笑。
“得了,不劳小李哥跑这一趟了,我带姑爷进去罢。”香枝笑盈盈地对带路的门房说。
“小李哥”不过三十左右,是余宅的家生下人,他笑着回道:“香枝姑娘客气了,如此便劳烦香枝姑娘,我且躲个懒。”
香枝回以一笑,看了大山一眼,故作客气地说道:“姑爷随我来罢。”
大山装不出她那种客气疏离的样子,只得抱抱拳,不说话。
走了好一会儿,四周渐渐没人了,大山才呼出一口气,熟稔地说:“你刚刚怎么在门口,是有事要出去么?”
香枝笑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小姐在家里,我出去做什么?小姐得了信说你今日回来,便特意叫我去等你。”
大山挠挠头,高兴得嘴都合不上。
这条路是直通后院的,家里正经的女主子只有余素娥一个。
春日午后,阳光充足,却并不强烈,晒在人身上暖暖的。
余素娥正坐在亭中竹椅上,一边看着园子里的花一边注意着石子路那头的动静。
等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真正出现了,余素娥反而扭过身子,不看了。
她暗自唾弃着自己的矫情,然而又无法鼓起勇气看过去,就像回到了做女孩儿时,又学会了害羞。
脚步声越来越近,余素娥挺着身子,努力作出一副根本没有发现的样子。
香枝把人带到后,就叫着旁边伺候的人离开了,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下这对有情人。
“什么花,竟看迷了?”大山弯下腰,脑袋伸到余素娥跟前。
两个人挨得无比近,几乎是鼻尖对鼻尖,那张梭角分明的脸就在眼前,鼻翼间充斥的是对方身上的味道,非常……男人。
余素娥身子猛地一颤,脸颊悄悄地染上了红晕。
大山仿佛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似的,十分自然地坐在她一旁的竹椅上,不过份亲近,却也不疏远。
“你回来了?”余素娥脸上的热度并未褪尽,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大山“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布包,“回来得有点急,可能会碎了些。”
余素娥解开蝇结,里面还裹着一层糙纸,专门用在点心铺里的那种。最后一层还没打开,余素娥已经能闻到芝麻的香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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