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泪 作者:任雪 【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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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本来想说:你怎么还没走。才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喉部的剧痛令人失声,象刀在零碎地刮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才想起那是昊做的好事。
"怎么了?"
昊的双瞳里有急切的爱意,于是,红尘千丈俱都远了,变得不再重要,不能说话又算得了什么。
比划地告诉他,自己伤了。
昊也明白过来,大声叫着:"这牢是没法坐了。"
不顾珍珠的反对,抱着他往天牢外走,没有人敢拦他们。
身后的天牢,转瞬间变成天际的黑洞,绞在一起,化为无形。
珍珠明知不会跌下来,仍然揽紧昊的颈,第一次这么深深地揽着,不肯放松分毫,揽得昊快要透不过气来。
反正昊也不听自己的话,何况现在话都说不出来,任由他幸福地抱着,一路走出牢门,走过长街,走进帝阙,一直走,一直走,不希望有终点。
昊出宫萦夜不归,清晨把男妃从天牢里劫回来的消息震动了朝野。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西门家的催谷,昊竟然亲自去牢里救出谋害折樱的凶手,西门家大有势不罢休之心。
情势变得很怪异,明明不关事,却每天都有几封请求立刻斩杀珍珠的奏折。
皇后更加每天躲起来避而不见任何人,一心教养明月太子。
就算每天回去见到珍珠的微笑,也不可以抚去昊心头的烦燥。
事情象一团绞乱的麻,没有解开却越来越紧。
禁军统领自杀了,死前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一剑割喉,了结得干干净净,只有宫里的萤妃为他悲伤落泪不已,原来是他的妹妹。
事情成了一幅没有生路的僵局,如果不罚珍珠,意味着皇后说假话,西门家闹得朝野不宁,如果罚了珍珠,明知道他无辜,又于心何忍。
昊甚至不太敢去珍珠的玉宫,日日到玉妃处买醉。
玉妃不能言,不会再出言烦人,且总是默默地献上一壶清酒,一如昔年的珍珠。
低头含眉的绝美和妩媚,都比珍珠要甚,用双泓秋水诉说着爱恋君王的情事。
玉妃更有珍珠不能给予的密地幽穴,随时欢迎昊的来临。
酒醉后,昊也曾试着将玉妃锁进怀里,把他当做珍珠,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疯狂地律动,想从他身上找到和珍珠一样的甜蜜感觉。
却为什么每一次事后,头痛苦叫嚣着醒来,一见到不是心中烙下的脸孔,就厌弃地尽快离开呢。
心在疯叫着想见到珍珠,却只能拿玉儿来顶数,两难的处境比爱情更要磨人。
曾经是炙热得象火一样的感情,难道经不起风霜的考验?
"燕儿,帮我去玉妃那请皇上过来。"
浓郁的桂花香开了满园,是今夏才移植过来的新品。
玉宫后面的寒塘好久没去了,但是今天,特地去那里坐了半个下午。
仙鹤在塘里涤洗着素白的长羽,长颈曲伸,细长的脚立在水里,婷婷袅袅。
水面上有宫外飞来的野鸭。黑衣白颈的鸭子,在泛着粼粼波光的塘水里嬉戏,把头扎进水里,钻入碧色池塘,又从开始残落的枯青色荷叶下冒出来,发出"嘎嘎"的叫声,展开翅膀拍干水滴。
满池的荷花谢了大半,只剩下少许几朵,在风里孤零零地开着,淡粉的颜色从涩青的花苞里露出一隙,象欲掩还留的妙龄少女,娇衿地展示最后的芳华。
池塘中的锦鲤一见到人就成群地游过来,从前没有呢,以前的寒塘里只有黑色瘦小却灵巧无比的鱼,人一步近就一扭身钻入不可见的水底,现在的锦鲤胖而颜色极鲜艳,夸张的大红和大白,却不及黑色小鱼的灵性可人。
寒妃坐在池塘畔的日子好似是三生三世以前发生过的事,往事如过眼繁花,于风雨中俱谢了落了,连红色花泥都不再可寻。
与昊相见的日子是六年前的今日,不是池塘畔,在殿里的大床上,回想起来面飞红云,颊染桃花,只有欲望呢。
细数指头,他已经有十日没有来过,不知道是否还记得伊人。
燕儿没有回来,昊倒自己来了,推开半掩的宫门,见到玉宫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把昊吓出一身冷汗。
今天日子特殊,珍珠断然不会去了哪里,不会是皇后那边有人来过吧。
"珍珠,珍珠。"
轻声地呼唤,仍未见人,仔细找找,才发现他坐在寒塘旁入了定,出了神
从后面温柔地揽住珍珠的细腰,昊不安分地吻上他的玉颈。
晶莹玉白的皮肤,细长的颈,头间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昊轻轻地吮噬,象是总不够,舔吻着在纯白的画布上留下一道道粉红的印痕。
珍珠没有回过头来,也没有回应,定定地望着一塘幽泓,看着伶仃的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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