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没有碰上过那种让他做好了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也无法体会到这种被背叛和伤害之后产生的痛苦,更不可能知晓该如何去宣泄。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认为,这样是最好的方式,就由着对方去疯这一次好了,总归事情到最后,也不会落到什么无法收拾的地步。
在心里默默地把苏景阳和陆南柯与那些由于爱而不得直接把人给捅了的人对比了一下,林曲表示,尽管出现某种情况的可能性极低,他到时候还是想办法把季榆和那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开一些好了。
正好前一阵子自家老板也和他收起狗开拓海外市场的事情,是个挺不错的由头不是?
看了边上的人一眼,林曲忍不住在心里开始完善起替对方收拾残局的计划来。
虽然这貌似有点点超出了自己的职责范围,但反正他乐意,也没什么吧?
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林曲莫名地觉得自己成了免费保姆的感觉。
“……等有空吧。”似乎是对林曲这似曾相识的问题感到有点好笑,季榆的嘴角略微翘了翘,轻声回答。
不管怎么说,能被一个人真心以待,应该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吧?即便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也该给出相应的回应才是。
“啧,”听到季榆那带着些微笑意的回答,林曲轻声啧了下舌,“真没诚意。”
季榆:……
是他理解错了“诚意”这两个字的意思了吗?
“你知道吗?”不等季榆对刚才听到的话表示抗议,林曲就再次出了声,“我最近总是忍不住有一种感觉,”他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季榆的双眼,“你跟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季榆’,并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语速很慢,语气也很认真,让人有些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陈述一件自己认定的事实。
眉梢略微挑起,季榆弯起双眸,朝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笑容:“看起来这么明显吗?”
林曲:……
这话说的,是不是下一句就打算承认自己是个夺舍重生的几百岁的老怪物了?
看着面前接话接得无比自然的人,林曲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变得有点古怪起来。
季榆见状,唇边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没有开口再多说点什么。
在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后,他确实没有太过尽心地扮演这个角色,但再怎么说,他还是保留了大致的行为模式的,他还真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差别会有这么大。
要知道,就连每天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苏景阳,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原主和苏景阳,真的在一起生活了长达一年的时间吗?
想到之前陆南柯的那个问题,季榆就控制不住地有点想笑。
哪怕是他这个没有感情的怪物,都要忍不住替这个和自己有着相同姓名的人感到可悲了。
那样周详地规划着属于两个人的未来,却不知道在另一个人的眼中,从来没有自己的存在——若是对方知晓这一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比先前更显昏暗的光芒从林曲背后的窗户里映照进来,让他大伯表情看起来有些模糊。季榆突然想要问一问,在这个人的眼中,他看起来是什么模样——那个在褪去了伪装之后,连他自己都没有见过,那空无一物的躯壳,是什么模样。
然而,还不等季榆开口,面前的人就抢在了他的前头:“但是我现在觉得,”压下上扬的嘴角,林曲的声音里依旧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你只是突然疯了而已。”
季榆:……
他该把这句话当成对自己的夸奖吗?
略微眯起双眼,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儿,季榆忽地轻声笑了出来:“如果真是那样,倒也挺不错的。”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来说,这应该都是个不错的体验。
说起来也是有点可笑,或许是因为原主那孓然一身的状态,又或许是因为对方那贫乏的兴趣与生活,季榆竟莫名地觉得对方和自己,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相似。
但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在那个人的心中,到底还有着在乎的人,在乎的事——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这其中之一。
大抵也正是拥有的越少,就越懂得珍惜吧,原主那份对身边的人的珍视,与对方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那份冷淡,着实太过不符。
——也太过难以模仿。
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季榆收回落在林曲身上的视线,转过身继续朝楼上走去。
他早已经忘了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在没有外在表现可以参照的情况下,他甚至连这种思维,都有些无法模拟了。
见到季榆的举动,林曲微微愣怔了片刻就回过神来,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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